第91章 真和真理
【296】
兄长喜欢的女孩死于神树供奉之后, 大筒木羽村以为兄长不会再娶妻。
之后也确实如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兄长一直在四处旅行。
他们和母亲的战斗让大片土地荒芜, 兄长觉得那是他的罪，他有这个责任让大地恢复。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大筒木羽村的孩子先后出生, 他的兄长依然在进行赎罪之旅。
直到某一天, 大筒木羽村收到了兄长的来信。
兄长说他成亲了。
大筒木羽村带上贺礼返回地面为兄长祝贺。
在那场朴素却温馨的婚礼上，大筒木羽村第一次见到兄长的妻子, 真。
大筒木羽村对于真的第一印象很好。
少女很漂亮, 有着不输给母亲的美貌, 可这并不是大筒木羽村对她印象好的原因。
真有着一双像山涧小溪一般清澈纯净的黑眸。
真是忍宗附近一座小山村的守护巫女, 心地善良, 拥有着能听懂兽语、不会在森林迷路的神奇能力，经常帮助村民，深受村民爱戴。
婚礼当天, 大筒木羽村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然后不小心发现了一点让他些微疑惑的东西。
真看着兄长的目光充满仰慕。
她认为四处奔走, 让大地恢复生机的兄长是大英雄，能嫁给这样一位心怀仁慈的人, 真认为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很幸福。
兄长看真的目光, 有喜欢、有敬意, 但大筒木羽村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大筒木羽村一直没有弄明白。
之后，大筒木羽村发现, 他每次来探望兄长, 十次里有七次只有真一人在家。
大筒木羽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真理看穿了他的纠结, 反倒安慰他，
“没关系的。羽村，羽衣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就让他忙吧。我有因陀罗陪我。”
兄长和真的长子刚刚一岁多，个子小小，头发短短还不能束起的因陀罗抓着真的衣角，努力站直，仰起脸对白眼睛的叔叔，非常认真地说道，
“嗯！我会一直陪着母亲的！”
真抱起幼小的孩子，开心地用脸颊蹭了蹭：“谢谢~妈妈最喜欢因陀罗了~”
因陀罗搂住母亲的脖子，腼腆地笑了起来。
看着开心的母子，大筒木羽村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真很豁达，但是兄长的做法总归欠妥。传播教义很重要，但是，家人同样重要啊。
跟兄长提起这件事时，兄长沉默了很久，说了句知道了。
大筒木羽村点点头，兄长并不是不听劝的人，相反，他很有耐心，也善于倾听。
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再之后，大筒木羽村的结发妻子去世，他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忙于建设月亮，让族人拥有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到地面。
等他终于有空再次回到地面，迎接他的是两位少年，兄长的两个孩子，因陀罗和阿修罗。
而真，香消玉殒，已经去世多年。
稍微一想，大筒木羽村便能明白。
母亲诞下他们，力量被削弱了很多。
她身为卯月女神都如此。
承载他们非凡骨血的普通女人又该如何？
想到为他生下三个孩子便撒手人寰的妻子，大筒木羽村有些黯然。
他和兄长终究跟大家是不同的。
在两个少年的引领下，大筒木羽村将一束真生前最喜欢的凤仙花放到安葬着她的大树下。
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空神木”树冠，照在树下安静为逝者哀思的三人身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大筒木羽村看了看眼中满是思念和悲伤的因陀罗，抽着鼻子的阿修罗，这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一直没能明白的事。
相比起发现喜欢的女孩被神树抽走生命力死去时发自内心的悲恸，兄长对于妻子的离世，虽然也有悲伤，但很淡。
兄长是有大爱的人，可是……
大筒木羽村轻叹一声。
现在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眸像山涧小溪一样纯澈，容貌如凤仙花一般美丽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297】
回到月亮，大筒木羽村再次忙碌起来，这一忙就是百年。
等他额角爬满皱纹，曾经强劲有力的手臂逐渐没了力气。大筒木羽村最后一次来到地面，这次他是来和兄长道别的。
这一次，来迎接他的是人到中年的阿修罗，他的哥哥因陀罗因为和兄长创建的忍宗理念不合，早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忍宗，杳无音信。
“哥哥什么也没带，只折了一支空神木的树枝。”
多年过去，曾经跳脱毛躁的阿修罗沉稳了不少，提起当年兄弟相争之事，神色平静，唯有眼中的黯然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十年前，空神木没有任何原因的开始枯萎。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母亲在责怪我没有和哥哥好好相处……”
“阿修罗，因陀罗过于相信力量，孤傲自负，不近人情，他不理解忍宗教义，错不在你。”
同样衰老得很厉害的兄长说了一句。
大筒木羽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记得很清楚，因陀罗小时候体贴母亲，爱护弟弟，是一个稍显腼腆、但绝对温柔善良的孩子。
这样一个温和的孩子是怎么变成兄长口中那个孤傲不近人情的人的？
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大筒木羽村回到月亮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此世之人生命终结后会去往净土之地——那是亡者的领地。
在净土，大筒木羽村看到了过世多年的妻子。
他没想到，妻子居然一直在等他。
妻子告诉他，她很遗憾身体不好，那么早就将他丢下。
“我跟你说啊，羽村，我希望下辈子能变得强壮一点，这样就能多陪陪你了。”
大筒木羽村笑着说道：“那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当族长，这样就有更多时间跟你在一起了。”
妻子：“那我们就约定了啊。”
大筒木羽村握紧妻子的手：“嗯。”
就在大筒木羽村和他的妻子准备去转生的时候，新来的亡者带来了一个让他非常不安的消息。
忍宗附近的深林中爆发了一场灾祸。
黑气的气息不断地从变成枯树的空神木中散逸出来，以它为中心周围数百米范围内寸草不生，动物们全都躲得远远的。
在那些新来的亡者的描述中，盘踞在森林深处的邪祟有着一副绝美女子的外貌。却额生鬼角，双目嘴唇皆为乌黑。
女子每夜都会出现在枯树下哭泣，流下的眼泪会化作黑色的瘴气，侵蚀着周围的土地，她的哭声会让人悲伤不止，恨不得当场死去。
那扩散的瘴气和悲伤的哭声，让住在附近的普通人非常不安。
他们害怕邪祟会加害于他们，更担心扩散的瘴气破坏他们的家园。
于是，他们叫来忍宗将那处可怕之地封印。
高大的黑色枯树被砍断，可是树根似乎已经跟大地焊死，无论如何都挖不动。
忍宗的人便施展术法，在树桩周围立起巨石，刻上繁复的符文。又掀起泥土，将将石室深深掩埋在地下。
大筒木羽村没由来觉得，那哭泣的邪祟搞不好跟埋在树下的真有关。
之后，大筒木羽村跟随妻子的脚步转生去了。
他临死前留在神殿雕像的一抹“影子”取代他，默默看着月亮上的后裔繁盛、分歧，叛乱，凋零。
默默看着已经变成一座小山峰的封印之地，在某天突然“长”出一棵黑色巨树的虚影。
额生鬼角的真就站在黑色巨树的顶端，仰头看着明月。
曾经纯净清澈的眼眸如今一片深渊。
大筒木羽村很想离开月亮，去问问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想问问她，千年来躲着兄长苦苦寻觅的又是什么。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是一抹连月亮也无法离开的“影子”。
时光荏苒，千年后，大筒木羽村没想到能在月亮上看到真。
她一来到月亮，就直奔月球核心的外道魔像，让大筒木羽村困惑又震惊。
随后，她和黑绝的对话却让大筒木羽村明白了一切。
纯净的巫女为何会堕入魔道，化为鬼神。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血亲，倾注了所有爱意的两个孩子，被别有用心者挑唆利用，陷入没有尽头，就算轮回也无法中止的厮杀之中，每一次都满怀痛苦和恨意死去。
而那名别有用心者的真实身份，更是让大筒木羽村浑身冰凉。
那是母亲不甘被封印的意志产物，名为黑绝。
黑绝一直在暗中活动，为复活母亲积极谋划着，而它计划中的主角正是兄长和真的孩子：
因陀罗，阿修罗，以及他们的后裔。
【298】
来不及消化这些消息，接下来，真堪称胆大妄为的举动让大筒木羽村不得不现身。
“真，请停下。母亲的封印，任何人，包括你也不能碰触！”
“羽村，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背后的黑色气息如怒涛一般气势磅礴，全力施为一点点侵占辉夜姬驱壳的巫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面前的“老熟人。”
“真，母亲的强大你无法想象，那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停下吧。”
“我可以。”
巫女平静地回道，“因陀罗那孩子带走的空神木树枝，在我被封印后，成为了我的分灵体。”
“空神木具有链接异时空的能力，这是我在死后才发现的。我召回纯白无瑕的分灵体，送其去异界转生。为我寻找彻底除掉黑绝的方法——这个杂种太狡猾太能躲了。”
巫女全黑的眼瞳冷冷地瞥了恶灵之手中的黑绝一眼。
黑绝抖着身子疯狂尖叫起来：“羽村羽村！我也是母亲的孩子，算是你弟弟啊！救救我——”
巫女心念之下，收紧了恶灵之手，将黑绝捏成了爆浆的夹心糖，继续说道，
“其中一次，‘我’转生成了巫女翠子的弟子，那是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伟大巫女。她告诉‘我’，□□可以消亡，唯有意志坚不可摧！”
“羽村，你觉得无法承载神树恶念成为坠落女神的大筒木辉夜姬，跟浸泡在恨意和愤怒中千年，已经成为鬼神的我，谁能赢？”
解释了一番，巫女还是看了一眼大筒木羽村一眼，
“让开吧，羽村，看在你经常来探望我的份上……”
别人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总是很难感同身受。
再加上，当年大筒木辉夜姬的强大给大筒木羽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还是摇摇头，坚定自己的看法：“真，你不能动母亲的封印。再不停手，就不要怪……”
话音未落，巫女脚下电射出一条黑色的恶灵之手，迅速抓住大筒木羽村，恶灵之手上的怨气，燎得他面露痛楚之色。
生前再强大，死后也不过是灵体，而巫女身上的怨气对灵体有奇效。
巫女收起最后一点怜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越过大筒木羽村，朝不远处的辉夜姬飘去。
随着她的离开，恶灵之手迅速收紧，看着迅速变淡的身形，大筒木羽村果断发动白眼，控制神殿内金色的转生眼，瞄准了这边。
转生眼的攻击能劈开月球，虽说不一定能消灭鬼神状态下的真，但一定能阻止她的行动。
大筒木祀人发现转生眼开始移动，立刻将手按了上去，输入查克拉。
一团金色的光芒在一颗巨大的金色球体前迅速成形，然后，发射。
“通灵·五重罗生门！”
“须佐能乎！”
月球表面腾起巨大的烟雾，五道几十米高的巨大鬼脸铁门凭空竖起，层层削减着金色光线的威力。
与此同时，一头将近两百米高的蓝色巨人拔地而起，头戴鸦天狗面具的须佐能乎举起手中的四把长剑，交叠成米字型，横于胸前。
立剑为盾！
贯穿五道罗生门的金色光线重重打在上面，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让须佐能乎的双脚都陷入月球表面。
可高大的巨人持剑的四手巍然不动，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发超规格攻击。
漫天的烟雾中，三个身影穿梭其中，正是通过黄泉比良坂来到月球的未来三人组。
鸣人瞪圆了蓝眸：“金轮转生爆可是能将月球击穿的攻击啊，就这么挡住了？”
带土摆摆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常规操作，两位祖宗切磋也这么大的阵仗。”
鸣人额角冷汗狂冒：“难怪九喇嘛看见斑爷爷和柱间爷爷就绕道走……”
唯一认真执行任务的佐助，瞪着一双退回万花筒的写轮眼在烟雾中搜找转生眼的控制者，但是非常遗憾，写轮眼的动态观察力无法穿透这股浓雾。
少年只好招呼同伴：“鸣人，你来，我找不到操纵者。”
“哦，好的。”鸣人凝神闭目，下一瞬，眼周的经脉暴起，鸣人猛地睁开眼，天空般的蓝眸变成了剔透的白眼。
拥有透视查克拉流向的白眼，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一片废墟之中的大筒木祀人。
青年正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发动第二轮攻击。
鸣人迅速播报位置：“两点钟方向，147米。”
带土吹着口哨，轻浮地说道：“收到~”
青年撸起袖子，花里胡哨地结了个印：“木遁·扦插之牢~”
顾名思义，这个术是根据木遁·扦插之术而来，从地底长出来的坚硬树枝会在目标四周长出来，形成一座非常坚固的牢笼，一般的武器和忍术根本无法破坏。
三人组所在的世界的城管最喜欢用的一招，堪称忍界版的手铐。
于是这般，倒霉的大筒木祀人刚站起，就被木制牢房隔绝在转生眼之外。
紧接着，飞速冲过来的金发白眼小子接过了转生眼的控制权，熟练地将转生眼充能降低为最低档，偏移了刚才大概15度的位置，朝月球上来了一发，两发，三发……
感应到了白眼的特殊波动，大筒木祀人又惊又怒：“你又是谁？宗家的余孽还是地之忍者？”
“祀人太爷爷，我虽然叫波风鸣人，不过我外婆是日向家的哦~”
鸣人欢快地回答道。
就他回答的这点时间里，鸣人已经用转生眼在月球上挖了个大洞，露出里面黑黝黝的外道魔像本体。
鸣人：“佐助，带土大哥，搞定啦！”
佐助按了按腕表，头顶的金属物件猛地弹起，变成一对黑色的机械猫耳。
“斑大人，柱间大人，大洞内的黑色物体就是外道魔像本体。”
“收到啦~”猫耳内传来柱间欢快的声音，“试试这一招~”
“木遁·皆布袋之术~”
月球再次轰隆隆地震动起来，无数巨大的木手出现在月球表面，齐心协力将蜷缩成团状的外道魔像，给拖了出来。
当那具丑陋的魔像出现在斑面前，佐助同款轮回眼一下子让他捕捉到悬浮在魔像额头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白色的就是佐助描述的大筒木辉夜姬，而黑色的身影，看起来有些面生，但她周身熟悉亲切的感觉告诉他。
那就是母亲宇智波真理！
母亲脚下、背后冒出无数黑色的树根涌向辉夜姬。
斑想起路上的时候，佐助告诉他的。
一旦树根将辉夜姬包裹完全，让“巫女”附身成功，她就能利用辉夜姬的身体，将所有人排斥出月亮，然后和真理大人前往大筒木的故乡。
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失败，历史重演。
思及至此，斑操纵着须佐能乎将四把长剑合二为一，变成一把双手大剑，高高举起，重重劈下。
“母亲——”
魔像的头就这么滴溜溜飞到了半空，这一记巨大的动静终于打断了巫女的施法。
恼怒的巫女抬起头，全黑的眼瞳闪烁着冰冷的杀意，狰狞的黑色树根仿佛感染了她的怒意，疯狂地扑向攻击者。
“母亲——”
轮回眼，长炸毛，黑衣红铠，以及头顶的黑猫耳，斑这副在真理的记忆中一模一样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成功震醒了一直浑浑噩噩的真理。
黑色的树根瞬间静止。
“斑……”
巫女全黑的眼瞳退下少许黑色，露出清明透亮的黑眸，黑眸中满是震惊和混乱。
震惊的是儿子怎么长猫耳了？？
混乱的是儿子好像还没这么大吧？？
这时，柱间也跳了过来，一脸阳光灿烂的打着招呼：“真理阿姨！”
“柱间……”
这熊孩子怎么也长大了？？
头顶的犬耳又是怎么回事？？
混乱之中，眼中的黑色退下了更多。
与此同时，佐助从腕表中拿出一张血红的卡：“鸣人，轮到我们了。”
鸣人掏出一张金色的卡：“好嘞~”
两人同时捏碎手中的卡。
“嘭”地一声，两个身穿勾玉白袍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中。
一个长炸棕发，容貌俊美。
一个短炸棕发，容貌憨厚。
两人一齐朝巫女呼唤：“母亲——”
黑色树根瞬间化为乌有，真理身上飘出一个虚影，正是主导这一切的鬼神巫女，真。
刚才狰狞恐怖的鬼神，此时的神情无比柔和，全黑的眼瞳中涌出了泪滴，
“因陀罗……阿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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