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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争锋相对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这是一次皇室的家宴,所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很是和睦,恰恰又是一个晴天,月色分外地好。

  楚皇显然很高兴,对这样一家团圆似的相聚十分满意,笑着打趣道:“前些年慕儿身边少了一个人,现在这位子才真的坐满了,云苏啊,你可真是个福星。”

  在座的众人心思各异,乔叶低头一笑,正要说话,身下的手却被楚慕一把握住,乔叶转头望着他,楚慕却好似没有看到似的,洒然笑道:“陛下不能太夸赞她了,会把她宠坏的。”

  楚皇哈哈大笑。傅婉莹也笑了:“陛下,依臣妾看哪,慕儿自己就很宠小苏,还怪陛下呢。”

  “是啊,朕也这么想的。”楚皇笑道。

  顾姳烟不动,楚萧只是淡笑,赏心为楚月擦了擦嘴,楚离一言不发。

  乔叶的手仍旧被楚慕握在手心里,他的面色很平常,可是乔叶却觉得他有心事,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无声询问。

  楚慕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中平静如常,嘴角溢出浅笑,凑过来轻声问道:“想吃什么?”

  乔叶咬了咬唇,这个家伙。算了,回去再审问他。

  “光吃饭喝酒,没有歌舞毕竟无趣,这戏台上的表演朕也看腻了,来,你们都准备了什么好的节目吗?让朕看看。”楚皇道。

  这是圣旨,没有人敢不从。

  太子年岁最长,自然从他们开始 $ $$$$$$$$$$$$$ $ $ ,赏心把楚月交到楚萧手中,顾姳烟也站起来身,两人一同走上铺了红毯的戏台。

  赏心的琴,顾姳烟的剑,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坐在台下,乔叶静静地看着,赏心面上的柔和是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的,顾姳烟的英姿飒爽,手中的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乔叶心里暗暗惊叹,真不愧是第一女将,倘若上了战场,也非得有她这样的气势与力道才能够震慑敌军,而她乔叶所谓的武术在顾姳烟的面前,根本不足道也。

  琴音入尾,剑也收势,顾姳烟的凤目凌厉,直视着前方,仿佛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她的杀意。众人有了片刻的安静,很快被一声童稚的叫好声打断:“娘亲……好听!”

  是楚月,奶声奶气的。乔叶望过去,小家伙一边叫好,还一边拍手鼓掌,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众人也纷纷笑了起来,都在夸太子楚萧拥有了一对绝妙的佳人。

  接下来是七皇子府上,楚离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乔叶不经意地扫过去,发现$ $$$ $ $他的左臂一直垂着,只有右臂在动,没有多想,很快又移开眼睛。

  凌宛珠自顾自走上台去,她今日仔细打扮过,容貌娇柔美丽,一身淡紫色的衣服飘逸如仙,随着乐声起,她缓缓起舞,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确实不是吹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极致精美,水袖轻挥,偌大的戏台便成了她一个人的天地,这曲子叫《奔月》,倒也十分应景。

  楚皇大加赞赏,率先鼓起掌来,对楚离道:“离儿,你这王妃真没娶错,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舞姿也这么美,朕很欣慰。”

  楚离勾着唇角,谦逊地低头:“多谢父皇夸奖。”

  察觉到乔叶的手不经意地收紧,楚慕顺势环着她腰,道:“小傻子,这一次你可别给爷弄砸了。嗯?”

  乔叶转头睨着他,翻了个白眼:“要你说。”

  “慕儿,连陛下都在这里,你们小两口要亲热,也该挑个地儿吧?”傅皇后笑着开玩笑道。

  楚皇望过来,眼眸深邃,笑容却满面:“慕儿,你们家的节目呢?”

  楚慕不动声色地松开乔叶的腰:“去吧。”

  乔叶站起身来走到前台去,轻轻拍了拍手,从戏台的另一边,一匹健硕的马儿披着五彩的锦衣从台阶下面走上去,接着又是另一匹,一共是八匹马,都穿着一式一样的五彩锦衣。

  众人都不解,楚皇问道:“小苏啊,这是做什么?”

  乔叶的目光收回来,微微低头谦逊地说道:“陛下,今日要表演的就是这些马。”

  楚皇非常有兴趣地捋了捋胡须:“朕倒要看看,这些马怎么表演。”

  乔叶微微一笑,又轻轻拍了拍手,从台下走上来一位年轻的乐工,鼓起乐来,随着音乐声起,那八匹马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舞来,时而首尾相接,时而扬起前蹄,只用后蹄着地,秩序却一丝不乱,乐声高昂时,舞马跃上三层高的板床旋转如飞……

  台下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乐声慢慢缓下来,舞马一匹接着一匹站好,队伍整齐,垂头掉尾,表情分外生动而喜庆。

  静默许久,楚皇问乔叶道:“这些马难道都是神马?”

  乔叶微微一笑:“哪里是神马?陛下说笑了。只是跳舞这些东西,都是需要训练的,只要有人教导,连马儿都学得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凌宛珠羞得满面通红,垂下的眸子满是愤怒,这个丫头分明是在嘲讽她,说她的舞蹈根本算不上什么,连几匹马都会跳!偷眼望着楚离,他的侧面冷硬,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楚皇却哈哈大笑:“好一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重重有赏!把那些马留下来,朕要好好看看,到底还会些什么本事。”

  “是,陛下。”乔叶走回座位上坐下。

  楚慕虽然事先听她说过,真正见到的时候也惊叹不可思议,心里却叹了口气,这样张扬的事情,在谁的面前做都好,却不要在楚皇的面前做。可惜,这个小傻子不懂。

  楚离面色如常,可是手中的酒杯却差点被捏碎。她就坐在对面,想看不到、想不注意都不可能,除非他低下头或者闭上眼睛,整个晚上她的脸神采飞扬,满是快乐的光。前几日她以待敌人的方式对待他,这个夜晚她把他当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却为楚慕费尽了心思去讨楚皇的欢喜,不论她做得好还不好,她终究代表的是清逸王府、是楚慕,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当她的美丽绽放在别人的怀抱中,而他却成了她憎恶的对象,怎么想怎么讽刺。左臂上的刺痛依旧,那是永不结痂的伤口。

  接下来还有一些节目,中妃子争宠斗艳,忙得不亦乐乎,楚皇虽然始终带笑,却再没有表示惊叹。

  夜宴过后,楚皇下令都去御花园赏月。这已经是自由时间,楚皇被那些盛装的妃子包围住,也没有空去管他们了。

  楚萧抱着楚月,赏心跟在他的身后,顾姳烟冷眼望了望楚离的方向,却不得不随在楚萧身后。

  楚慕牵着乔叶,走到一株高大的天香桂树下,笑道:“小傻子,你看,这桂树开花了。”

  乔叶仰头望着,闭上眼睛闻了闻:“好香。原来整个晚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与普通的桂花不大一样,甜丝丝的,但是一点都不觉得腻。”

  又是关于花花草草的大论,楚慕无可奈何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傻子。”

  “你是大傻子!”乔叶摸了摸头,他下手有点重。

  ……

  楚离坐在凉亭里,隔着高大的桂树恰恰把他们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喜欢花花草草。紫瞳转深,执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尽,韶华楼里有很多不同种类的花草,还有一大片的石竹花,不知道她见了,会不会有些兴趣?呵呵,他又在奢望了,她都已经是楚慕的人了。

  凌宛珠坐在他身边,为他斟满酒,默不作声。

  “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楚离开口。

  “我……”凌宛珠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想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害怕他的眼神,非常害怕,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好,我累了,先回去。”

  楚离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天上月圆,又是一个八月十五,不知道有没有记得曾经在这一天相遇呢?那不期的相遇,就像那些深深的伤口一样,又是痛又是刺激,逼得人永生难忘。然而,伤口在他的身上,也就只有他才记得吧?

  “小傻子,还记得今天晚上吗?”楚慕的声音在天香桂树后面响起。

  接着是她的声音,似乎是想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偏了脑袋,可是能够想象她的表情必然十分生动:“怎么会不记得呢?小王爷有兴趣再吃我一脚吗?”

  楚慕冷哼:“小东西,你以为爷真躲不过你的脚?爷那时候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这么胆大包天,连爷都敢打。没想到,真的有……”

  “小王爷,您是头发长见识短,想不到也正常。”乔叶哼道。

  “哟,小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来,给爷道个歉,爷就放过你。”楚慕挑了挑眉。

  “我没有错,不道歉。”乔叶别开脸。

  “呵,小傻子,你的胆子真是变大了,还是你想让爷好好地收拾收拾你?嗯?”楚慕凑过来,将她压制在软软的草地上。

  乔叶这会儿知道怕了,左右看了看,小声嗔道:“楚慕……你,你别乱来啊,这里是皇宫……”声音又是羞又是怯的。

  “那,回家去?”楚慕提议,琥珀色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哪里是在跟她商量分明就是必须要回家去。

  “不,我要看月亮。”乔叶摇头毒气。

  “回家再看。”楚慕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俊脸逼近,商量似的笑道:“去看白玉槐花?”这声音很小,听起来像是在交流小秘密似的可爱。

  乔叶展颜,搂着他的脖子亲在他的脸上:“走,回家。”

  “好嘞,回家,走。”楚慕大横抱起她,乔叶要下来,他却笑了:“出了御花园就放下,爷吃饱了没事干,抱着玩玩。”

  临走的时候,楚慕的眼睛不经意似的望了望天香桂树,唇边的笑容满足而带着十足的霸占味道。

  树木的遮挡已经没有了必要,楚离放下酒杯,等了许久,也不再见那边有什么声音传过来,心知他们必定是走了。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大如银盘,可是,却没有什么好惦念的了。站起身,往凉亭外走。在所有能够接近的范围内,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她恨他,可是他却仍旧不能忘记她,更加不能恨她。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那日他与她单独说话的绿竹林,这里僻静,又因为隔着宽阔的水域,就算是说话,旁人也根本无法偷听到什么。伫立了半晌,忽地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个女子的,楚离惊诧回头。

  来人却嘲讽一笑:“怎么?失望了?不是她?”

  那人着白色软烟罗,在月光下如同是月宫的仙子般飘逸,与他身上的白玉袍十分相似的颜色。顾姳烟。

  楚离瞥开眼睛,他根本不屑看到她。

  顾姳烟却失了往日的淡定,异常愤怒地指责道:“楚离,你好卑鄙!到底想把我们顾家逼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楚离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就那么缓缓笑了起来:“本王以为,在太子妃的眼里,什么都不在乎呢,又何必在乎你们顾家怎样?”

  顾姳烟凤目含着无限恨意,从小到大爷爷第一次骂了她,说她不该嫁给太子楚萧,不该那么任性,不该把家族陷入如今的内忧外患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他不动声色间就把凌家与顾家还有傅家弄得人心惶惶,借助楚皇的力量,把所有人震慑住却无力反抗。

  “楚离,你明明知道,在我的心里眼里,最在乎的只有你和顾家,你究竟想怎么样?!”顾姳烟怒道。

  笑话变得更好笑了,楚离真的笑出了声:“呵呵,抱歉太子妃,本王从来就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至于你眼里有谁,心里有谁,也通通都没有兴趣。”

  到底需要多么残忍,多么狠心,才会把别人的情意通通踩在脚下,再用鞋底一点一点磨碎呢?对待敌人毫不手软,更不会心软,这是楚离的态度。

  然而,顾姳烟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中途放弃的人,胸口的郁结一点一点增加,她的拳头握紧,冷笑道:“既然如此,就比一比谁更有手段吧!楚离,我从来都不信,我会输给你!”是最爱的人,也是此生最大的对手。

  楚离的神情依旧平常,没有去放狠话,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朝前走去。到底是不在乎的人,连离开都能这么决绝,倘若换做另一个女子,怕又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态度了。爱情里,当真是谁在乎得多,谁便落在了下风,变得卑微而渺小。

  顾姳烟蹙紧了眉头,决然转身,往回走,却在绿竹林的转角处碰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色蟒袍,眉目如画,正静静地望着她,开口问道:“烟儿,你去见七弟做什么?”

  他只是无意中遇见而已,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顾姳烟有一瞬间的失神和慌张,然而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只是碰巧遇到罢了,楚离还是那么骄傲,我们言谈不和,吵了几句。”

  楚萧半信半疑,然而他没有细细追究,笑道:“母后让我们过去。”

  顾姳烟一笑:“好。”

  敛了敛眉,微微垂下的凤目依旧凌厉如刀,这宫中步步都是危机,现在她周身包裹着怎么都挣脱不开的茧,一面要与傅家站在一起,保住顾家的利益,与楚萧同床异梦,与傅婉莹逢场作戏,一面又要保证楚离的安全,让他活着来求她!层层的困难是一张自己为自己织就的网,除了继续织下去,别无选择。

  果然不出所料,傅婉莹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刺杀楚离,因为他现在的走势已经把傅家逼到了绝境,太子的皇储之位岌岌可危。顾姳烟当然不会同意,楚离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除了她自己。

  傅婉莹不肯相让,也不再相信她那套挑拨离间的计谋,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都没有实质性的结果,云苏分明偏袒在楚慕一边,楚离也纹丝不动,根本不在乎似的。顾姳烟却坚持自己的立场,她的意思是,不论刺杀失败与否,太子党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只会把傅家与顾家都葬送了。

  两个女人各执己见,丝毫不肯相让,婆媳关系在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正面破裂、不欢而散。

  楚萧去追顾姳烟,问她为何要这般坚持,为何要与母后顶撞,他的心里到底是有所怀疑的。

  顾姳烟今夜确实是失去了惯常的冷静,停住脚步,冷笑道:“太子殿下,你忘记我们当初的约法三章了吗?”

  楚萧沉默,他自然都记得。当初她肯嫁给他,并且让他纳赏心为妃,提出了三个要求:

  第一,不可与她同房。她称自己因少年时习武过盛,导致无法生育,因此拒绝房事。

  第二,扶持顾家势力。她生是顾家之人,父亲早亡,顾家在她的心里面,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第三,保守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侧妃赏心和傅婉莹。

  “这与约法三章有什么关系?”楚萧问道。

  顾姳烟却笑了,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我嫁给你是有条件的,这你原本就知道,而且这么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你和我们顾家的利益。扪心自问,我顾姳烟从来没有什么做过对不起你的是事情。而且……”

  顾姳烟顿了顿,凤目直直凝视着楚萧的眼睛,闪着寒光:“赏心妹妹那么温柔,月儿又那么乖,殿下也不想她们出事吧?这后宫之中每天死几个人是很平常的,那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就更平常了。”

  楚萧睁大了眼睛,上前一步:“你……”她分明在威胁他。

  顾姳烟抬手挡住他继续前行,恢复了笑容道:“殿下别激动,我也只是举个例子罢了。死了寻常的女子没有关系,可是如果我死了,顾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殿下本就岌岌可危的皇储之位岂不是更不牢固了?顾家要是倒,必然倒向凌相那边,也就是离王府,我太了解我爷爷的为人了,若是我在一日,他一定会对太子你忠心耿耿的,所以,我不能死,也不能有一点损伤……”

  楚萧完全怔住,没想到,到头来牵制他最多的人,居然会是顾姳烟这个他自以为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他本是一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男人,皇储之位只是根深蒂固在脑海中罢了,而赏心与楚月却是他心中最不舍的人。

  “你想怎么样?”楚萧开口道。

  “太子这话说的就太生分了,我们是夫妻,就算没有同床共枕,起码也有三年多的名分。我帮你得皇位,对付楚离,只是不想母后太过于霸道,对我的事情处处干涉,这会让我很难做的。殿下只需去劝劝母后,不要大动肝火。”顾姳烟温柔的笑道,语气却并没有多少温度,她的意思不过是希望楚萧能够站在她这一边。

  “好,我答应你。”楚萧抿唇,应道。

  顾姳烟一笑:“多谢太子殿下。”转身,再不做任何停留,不一会儿便消失$$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长廊上。

  是夜,楚萧睡得很不安稳,就算怀里抱着心爱的女人,也不能安睡,赏心问他,他却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赏心从来不问政治,因此对于这一切都不清楚,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做人,时时刻刻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他复杂的心思。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有些人能给你爱情,能给你温暖,却给不了你完完全全的理解,除了爱情与亲情,甚至什么都给不了。可是,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毫无累赘的爱情,才让人分外难舍。

  窗外的月亮很圆,银辉洒在广袤的大地上,处处都是公平的月光,安静、祥和……

  种满白玉槐花的园子里,也是一模一样的月光,两个人影靠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傻子,以后别再去做傻事了。”楚慕道。

  “什么傻事?”乔叶靠在他怀里,仰起头问他。

  “忽视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不去理他,你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让凌宛珠丢脸呢?是不是?”楚慕语气很温和,甚至带着笑意。

  他的眼睛永远这么毒辣,能一眼就把她的小心思看穿。

  乔叶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小声道:“也不全是这样……”她是想过让凌宛珠丢脸没错……

  “你还想给楚皇留下好印象?”楚慕低头凑近她的脸,笑问道。

  “嗯。”乔叶点头,撇撇嘴,手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发丝,“那样,他以后会对你好一点吧。”

  “呵呵,”楚慕笑出声,随即叹了口气,楚皇的心思是他们猜不透的,她不用费劲了心思去猜,楚慕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用力搂在怀里,“讨好他做什么?爷好着呢,以后不用去讨好别人,知道吗?小傻子。楚皇也好,父王也好,都不要去,最好,别与他们走得太近。”

  “为什么?”乔叶不解,仰头要问。

  楚慕却笑着低头吻住她的唇,不给她继续问的机会。月光下,满园的白玉槐花下,男人将她放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激情中的嗓音带着磁性的沙哑,贴着她白玉似的脖子吮吻,间隙里才吐出几个字:“小傻子,听话……”

  乔叶闭上眼睛,沦陷在他又霸道又温柔的亲吻中,好在这园子很大,又没有人……神志渐渐迷离中,她顺着他的诱哄应了一声:“嗯……”

  他说,听话。她现在已经够听话的了,什么事情他都安排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去担心,除了偶尔的私人恩怨或者是她自己的恶作剧之外。就算是恶作剧,他也总是对她无比放纵,也不知道是不是臭味相投,她只要稍稍给他几个提示,比如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他马上就知道她要他做什么,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的提示,他都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这个男人啊,就好像是童话中的超人似的无所不能,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么不学无术、玩世不恭。

  在满园星光下缠绵了好一会儿,男人为她整理好衣服,脸贴着她的脸问道:“是要抱,还是要背?”

  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才经历激情的小女人脸热得滚烫,撇开脸,嘴唇都能碰到地上那些软软的小草了:“要自己走。”她偏偏要跟他作对。

  “是吗?”男人笑出了声:“还这么有力气?来,再来一次。”说着又要俯身压下来。

  “别——”乔叶赶忙抬手挡住他的胸膛,仰视着他,马上变了主意:“要抱。”

  “好嘞。”男人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乖。”不费力气似的轻轻把她抱了起来。

  乔叶的单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下巴:“你要是老了都不留胡子吗?”

  问题太莫名其妙,楚慕的琥珀色眼眸一片茫然:“怎么了?”

  “留胡子太扎人了。”乔叶道。

  “那就不留。”楚慕哭笑不得:“小傻子,爷还年轻,不老,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让你不留你就不留?”乔叶贴着他的脖子笑:“大傻子,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楚慕一边走还得一边应付她的问题,可是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因为……”乔叶闭上眼睛:“因为你爱我。”

  “是啊,一辈子的把柄都被你抓住了。”楚慕扬唇笑道。

  “大傻子,你对我这么好,把我都给宠坏了,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呢?”乔叶蹙起眉头。

  “又在胡思乱想了。”楚慕摇了摇头,“宠坏了也好,这样你离开了爷就活不下去了。索性就哪里都别去,好好呆在我身边。”

  乔叶无奈叹气,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好吧。”

  楚慕唇边的笑容放大,步子沉稳矫健,走了那么多路,一点都不紊乱。

  “大傻子,我是不是很轻啊?”乔叶没话找话说。

  “不轻,重死了。”楚慕低头瞪了她一眼,整个晚上都不安分。

  “真的很重吗?”乔叶打量着自己,蹙紧了眉头,“平时看起来也不胖啊。那我明天少吃点。”

  楚慕失笑,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能不重吗?

  “大傻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叫什么?”

  “你现在抱着我的姿势,叫什么?”

  “叫……大傻子抱小傻子?”

  “呸,叫公主抱!真没文化!”

  “为什么不叫郡主抱?何况是爷在抱着你,应该叫王爷抱……”

  ……

  八月桂花香,中秋佳节一过,日子便飞快地往前奔驰着,转眼便是九月,菊花花神。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楚都的四季分明,并不像云城那样常年都是春天一般温暖。

  九月九日重阳节,按照楚都的风俗,是要簪菊花插茱萸的,还有一种特制的菊花酿,也是必备的饮品。本来楚慕是要陪她一同出去逛逛的,谁知临出门的时候苍堇却告诉他,清逸王在等他。

  楚慕便让乔叶先出门,待会儿他去找她。他知道她在家里快要闷坏了,迫不及待想要出门走走。

  乔叶应了,松开他的手臂出了门,至于楚慕要怎么才能在那么多人当中找到她,她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街面上的人真多,乔叶好久不曾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有点兴奋地走东窜西,夜风紧紧跟在她身后,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

  一个专门卖小饰品的地摊上,乔叶看得津津有味的,那摊主也热情地为她讲解着、推销着,夜风眉头微微蹙起,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那个摊主,看得那人浑身一抖,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

  “夜风,你瞧瞧这个。”乔叶直起腰,回身把一串大红色的珠链递给他。

  夜风不明所以地接了过去,用眼神询问。

  “这时红珊瑚珠,是佛家的五宝之一,你拿着。把它送给神乐,她肯定会很高兴的。”乔叶道。

  听到前半句时,夜风的脸上浮出些笑意,听到后半句时,那笑意又垮了下来,漠然像是染上了一层寒霜:“送她做什么?”

  把那珊瑚珠重新丢回了摊子上。

  青瑶撇撇嘴,转身,低低嘀咕:“不解风情的男人。”他丢了,她也不会去捡的,神乐都好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夜风肯定是把她惹毛了。

  花柳街上有很大的花市,前些年的时候,因为天下无美的缘故,她无暇去观看,这一次倒是有机会了。

  进了花市,各种菊花千姿百态地呈现在眼前,什么颜色都有,每一种都是珍品,对于花花草草的热爱已经到了极致,乔叶看得全神贯注,连眼睛都不想眨了。

  侧着身子走着走着,忽然撞上了一个人,差点没有摔倒,夜风扶住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乔叶侧头一看,那人一身棕色锦袍,个子很高,肤色很白,褐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的。

  站稳身子乔叶收回眼睛,没有跟祁宣说一句话,便往另一个出口走去,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祁宣站在原地不动,褐色的眼眸垂下去,黯淡一片。身旁的随从突然小声道:“爷,这个丫头居然大难不死,现在还是清逸王府的小王妃,听说连大楚国的皇帝都很喜欢她,若是抓了她……”

  “不准去动她!”祁宣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那人。

  “是……是……”那随从被他的反应吓住了,赶忙低下头去。

  祁宣望着面前的盆盆菊花,心里叹了叹,他现在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

  从朋友做起。

  乔叶没有想到从另一个通道走,却遇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见了那人,夜风的眼神微微一闪,但是没有做声。

  那女子一身男装打扮,白色的锦袍潇洒如风,只是往那里一站,没有人怀疑她是个女子,根本不需要刻意地修饰,因为她身上那种气势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就算乔叶也习惯了做男子打扮,可却是时间和经验的积累,在那人的面前还是要甘拜下风。

  那女子一双凤目望过来,勾唇浅笑道:“这位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乔叶不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宫妃若非得到批准,否则不得私自出宫,这太子府顾姳烟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难道夫人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顾姳烟的凤目睨了睨乔叶身侧的夜风。

  说实话,乔叶对顾姳烟这个人非常好奇,一个女子能够同时把刚与柔完美地融合起来,上得了战场,入得了厅堂,除了顾姳烟,还能有谁可以?至于害怕,这个世上能让乔叶害怕的东西,真是太少了。

  “去哪里?”乔叶的眼睛毫不躲闪地直视着她。

  顾姳烟凤目微微一闪,做出一个相邀的手势:“这边请。”

  顾姳烟在前面走,身边跟着她的侍女采苑,也是男装打扮。寻常的女子,比如凌宛珠那样的大小姐,见了顾姳烟都会想着躲闪,因为她身上的气势带着深沉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逼视。她不需要多少动作,也不需要多少语言,只消几个眼神便能将对手打垮。这是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做到的。

  然而,让顾姳烟略略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子却不怕。她的年纪不大,虽然是少妇的打扮,表情却似少女般天真,可是很矛盾的是,那黑亮的眼神却波澜不惊、无惧无畏似的,没有来由的,便有了种想要进一步探究的心理。事实上,她来的目的确实在此。

  走了许久,人烟渐渐少了,来到了一间废弃已久的农家院落,乔叶环顾四周,不知道顾姳烟要做什么。

  推开门,顾姳烟回头笑道:“进来吧。”她的凤目十分坦然。

  乔叶微微一笑,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夜风紧随其后。

  十分空落的院子,只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顾姳烟继续往里走,到了废弃的正屋,转身站定,笑望着夜风对乔叶道:“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就这么防着我?”

  乔叶不置可否地挑眉:“是啊,我跟你又不熟,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总是没错的。”顿了顿,又道:“夜风,你去外面等我吧,我们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顾姳烟一笑:“够爽快。”

  夜风不肯走。

  乔叶转身对他笑道:“放心吧,你,我都不怕,还会怕她?”

  夜风想起了什么,唇边露出些微笑意,望了望她,道:“我在外面等你。”

  乔叶点头。

  门被关上,几扇窗户是镂空的,屋顶也破了好几个大洞,因此屋内十分明亮。

  顾姳烟望着夜风出去的背影,心里暗叹,没有想到这个傻小姐心机倒是蛮重的,半真半假的态度,摸不透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是能够收服第一杀手夜风,已经很了不得了。她花了大价钱去云城暗杀她的杀手,不仅没有杀了她,还成了她的贴身随从,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心念一转,顾姳烟迅即出手,还没有触及乔叶的身子,手便又迅速收了回来,凤目微微眯起盯着她:“银针刺穴?”

  乔叶坦然一笑:“是啊,也许针尖上还淬了毒呢。”见顾姳烟脸色微变,乔叶捂着唇笑了:“我说笑的,别担心,刚刚那一根没有毒,至于下面的就不知道了。”

  她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顾姳烟心里暗暗惊叹,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丫头,难怪傅锦瑟斗不过她。

  毕竟久经沙场,顾姳烟的心理素质十分好,她很快便笑开了,环顾四周,开口道:“你说,要是这破屋子起了火,会烧成什么样子?”

  这是间草屋,除了横梁,其它的,肯定会在一瞬间烧成灰烬,乔叶不做声,听她说下去。

  “要是这着了火的横梁砸下来,会不会砸死人呢?”顾姳烟又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叶望着她。

  “我真替楚离不值。”顾姳烟斜睨着她:“那么处心积虑地爱着一个小丫头,可是最后伤他最深的却也是那个丫头,连左臂废了居然都一声不吭,在她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愚蠢的男人呢?”

  乔叶的手在身侧慢慢握紧,缓缓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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