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刘婶
第二天一大早，墨云三人就去墨氏祠堂祭拜。祠堂建在山脚下，宽敞的三间正房，有高大的围墙，前面同样三间门房，住着一个老头负责看守和打扫。院子里种着松柏，里面整齐干净，不时从山上传来几声鸟鸣，环境清幽雅静。
三个人走进中间的那间正房，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成排的架子，上面是墨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
老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香，点燃递给墨云等人。几个人拈香跪在地上的蒲团上，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墨云见灵牌一尘不染，桌子上还放着时令的水果，满意地说：“这里打扫得很干净，辛苦你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又不敢爬高，村里的刘婶子见我一个人，时常送些吃的，还顺便打扫。”老头笑着回答。
“哦。有时间我们一定要亲自去道谢。”墨云顺便打听了刘婶子的住址。
三个人出了正房到旁边的屋子休息，老头端上来一盘子东西，黑紫色，一串串好像缩小的葡萄。
“这是从后面山上采的桑葚，甜着呢！”
廖凝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刚一咬破就有一股香甜地味道在口腔里扩散，说不出的味美。
“后面山上就有？”她感兴趣地问着。
老头忙回答：“是啊，刘婶子采来的。”
这个刘婶子何许人也？墨云有些感兴趣起来，墨雷一脸的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墨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
“公司有事？”廖凝见他挂上电话问。
墨云点点头说：“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可是我好喜欢这里，想住几天。”廖凝有些遗憾地说着，“不由你们先回去，我住几日。”
墨雷听了赶忙附和说：“反正我刚回国想休息一段，就留下来陪大嫂，哥哥可以放心回去。”
墨云听见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又嘱咐了廖凝好些才驱车回去了。
墨云头脚刚走，那个叫刘婶子的女人后脚就出现在祠堂。她迎上墨雷审视地目光有些怯怯的，举手投足却不像乡下人。
“刘婶子看起来面善，可在城里住过？”墨雷玩味地问着。
她的眼神明显的一闪，说了声没有便找个理由逃开了。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墨少爷不要见笑。”老头笑着解释。
墨雷点点头说：“刘婶子经常帮着打扫祠堂，我去说声谢谢。”说着追了出去。
廖凝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就独自一个人出了祠堂。她见山脚下开着许多无名的小花，缀着绿草分外好看，不由得走过去，一路欣赏一路顺着山路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
格外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让人心旷神怡。突然，不远处的几声呜咽吸引了她的注意。廖凝循声走过去，看到刘婶子靠在一棵大树下抹眼泪，神色很悲戚。
刘婶子看到廖凝，慌乱地扭头擦眼泪，然后转过身勉强笑了一下，“墨太太怎么来这里了？”
“随便走走而已。”廖凝见她极力掩饰哭相，也就当成没看到了。
刘婶子笑着说：“城里虽好却看不到这满眼的绿树红花，半点人工的痕迹也没有。”
廖凝听了不免多打量她几眼，见她五十岁上下，穿着很朴素却掩不住散发出来的气质，肯定不是普通的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听说婶子经常来祠堂这里照看，真是谢谢了。”廖凝笑着说，“还有，你采得桑葚真是好吃。”
“你喜欢？”刘婶子听了很高兴，指着不远处几株矮树，“那就是桑葚树，上面还有好多呢，我带你去看看！”
廖凝好奇地跟着她走过去，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结着许多，颜色有红有紫，煞是好看。
“红色的还没有完全成熟，颜色越深越甜。”刘婶子边说边往篮子里摘，廖凝也跟着忙乎起来。
不一会，篮子里已经成堆了，刘婶子笑着说：“这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长时间放，吃多少摘多少。”
廖凝穿得是牛仔短裤，就拉着刘婶子席地而坐。可能是自己动手采摘地缘故，廖凝觉得味道更鲜美，尽管她尽量捏住桑葚的柄，还是把手指尖染成紫色的了。
“婶子家里还有什么人？”廖凝随口问着，抬起头却看到她哀伤地眼神。
“不好意思，你可以不说。我只是随口问问。”廖凝赶忙说着。
刘婶子眼神黯淡起来，幽幽地说：“有些话藏在心里太久了，有个人肯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说着凄美地笑了一下。
“我在世人眼中是个坏女人，事实证明我就是个坏女人！我抛弃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义无反顾地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当发现自己追逐的并不是爱情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没有脸面去找儿子，因为我不配做母亲。”
“你不想他们吗？”廖凝问。
“想，做梦都想！我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已经知足了。我只想躲在一旁静静的老死，这是我的报应！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刘婶子看着廖凝，“从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你的婚姻很幸福，你很难想象一个让人窒息的婚姻，那真像一个坟墓，会活活让人憋死！”
“我了解你的感受！”廖凝深有感触的说，刘婶子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一段晦暗地婚姻生活。
“每天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偶尔的交谈不过是敷衍，我受够了！原想着等他气消了之后会让我看儿子的，没想到……”刘婶子的眼中转着泪水。
“时间能改变一切，他会原谅你的。”廖凝劝解着。
“不，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永远不会！我的儿子也不会原谅我，我在他们眼里是个放荡的母亲！”
“追求爱情没有错，你不光是个妻子、母亲，最先是个女人！”廖凝说。
刘婶子听了一阵动容，她拉住廖凝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体谅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还不等廖凝说话，一个黑影站到了她的面前，“大嫂，你怎么不说一声就乱跑？大哥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冲我发火呢！”
廖凝听了忙掏出手机看，竟然没有信号。她赶忙和刘婶子说一声，急忙下山去了，却没有发觉墨雷看着刘婶子的眼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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