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意王府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似乎海能看着那个小东西光着脚丫踩在地上弯腰捡起掉地上的油饼的动作，小孩的模样渐渐被雕着花纹的屏风替代，小小的的说话声也被门外的敲门声掩盖了过去。

        “玉姑娘！可是洗漱好了，是否需要我进来服侍？”烟竹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敲门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女孩从浴桶中走出，随手抓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漆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她抬手朝着房门轻轻一拨，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

        她看着恭敬的站在门口的烟竹缓缓说道：“你主人出来了？”

        “是！殿下已吩咐厨房置办了席面，请姑娘前去用饭。”

        女孩点点头，抬脚便想朝外走去，却被门前的烟竹拦了下来。女孩抬眼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烟竹的话。

        “姑娘，王府中来往之人颇多，姑娘此番恐有不便！”

        “怎么？”女孩有些奇怪，不过对这个很是识趣的人，她还是愿意听下她的理由的。

        “姑娘，王府中侍卫大多皆是男子，您如此穿着若是被他们瞧了去，恐毁了姑娘声誉。”烟竹见女孩并未生气于是大着胆子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女孩低头看了下身上的单衣，瞬间了悟。这些两脚兽在这种事上总是有着统一的观点，她点点头在烟竹的注视下取下剩余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鹅黄的外袍被随意披在身上，女孩就朝着赵适所在的地方走去。烟竹跟在她身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顾忌着玉姑娘的个性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快步跟在女孩身后。她看着那鹅黄色的裙摆，低着头，半卷的睫毛盖住了一切情绪。

        玉姑娘对瑞王府似乎太过熟悉了些！

        女孩快步的穿过庭院走廊，每一个转角和前进的方向都走的干脆利落，若不是想着身后还有个尾巴跟着，她几步就能到赵适在的地方。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婢女尚未来得及禀报，赵适就已是看到了女孩的身影。他知道女孩早上已经前来找过自己一次，也不多言，只是起身在女孩走进时拱手揖礼后说道：“新入府中，事物繁杂，期间怠慢玉姑娘之处，还请海涵！”

        说话间，原本只有几碟糕点的桌面已摆上了琳琅满目的菜品。婢女们上菜的动作很是迅速，不过片刻一桌席面就已上齐。除了四名侍奉的侍女其他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女孩在就近的位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上首之人，等着这人接下来的话。赵适心有所感，轻笑着说道：“早知玉姑娘喜静，我已吩咐了下去，车马行装已然备好，姑娘明日即可启程。”

        女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现在走不行？”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车马行走总是比较缓慢，而最近的驿站距离大聿城也是有约五十里，现在出城恐怕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玉姑娘不若暂且休息半日，明早一早出发，也可更加从容。”徐之元闻言在一旁说道。

        “麻烦！”女孩淡淡的说着。

        “姑娘身手不凡，自是不在乎车马这些俗物，只是车夫和马匹我们总归还是需要留意到的，不然反而耽误姑娘的行程。”赵适笑着解释到。

        听两人这么说，女孩也不再纠缠此事，才算是在两人的注视下动了筷。随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缓步靠近，若是见主家有意那道菜品，便会轻巧的为主家布菜。

        赵适边疆八年的战场杀敌粗糙惯了，但从小来自皇家的教养让他虽有几分不适，却也不会感觉到不自在。徐之元更不用说了，本就是世家之子，若不是因和赵适的情谊以他的身份别说边疆了，就是出个大聿城身旁随侍的都不会少于十人。

        玉姑娘的来历神秘，加之在在绝迹林中表现出来的那些习性，本以为会不适应侍女伺候。但女孩的表现却超出了两人的预计，她不但对这种事毫无不适，反而适应的十分好。仿佛习以为常，单从外表看来，任谁都不会把她与游走在绝迹林中的人联系起来。

        这玉姑娘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只是可惜，此人似乎并无特别中意的东西。

        赵适心中轻叹，带着无限的可惜！

        “还有个人呢？”

        有些没头没尾的话，其他两人却是听懂了的。徐之元轻抿了口茶后回到：“长明家在良平巷，他已有三年未归京了，家中长辈想念的紧，加上王府中并无大事，他便回家了。”

        女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又不再言语。倒是徐之元眼中有几分好奇，他可还记得呢，这玉姑娘之所以会愿意帮他们，长明的那张脸可是占比颇多呢！

        少了围追堵截的死侍，安定下来的徐之元那隐藏在世家贵族公子皮囊下的八卦之心又开始隐隐冒头。不够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他却也早不是年少时那鲁莽的性子了。他见女孩似乎又没了闲谈的欲望，倒是主动提起一些话题，免得让此次席面冷场。

        在此期间徐之元尽量挑些有趣的话题说给女孩听，偶尔会提一些独属于大聿城的风土人情，女孩虽然对此并无兴趣，却也没拂了徐之元的好意，此次‘饯别宴’倒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

        宴席终焉，徐之元提议让烟竹带女孩去长街逛一下，可采买一些所需物品之类的，本只是客套话。本以为女孩又会像之前一样，却没想到此次，玉姑娘却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女孩这样的表现让在场三人疑惑，徐之元更是莫名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是既然玉姑娘对此并不反感，赵适便就吩咐人陪同准备去了。

        为什么会忽然想去那些吵闹的地方呢？女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忽然有了这种想法。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她透过皂纱淡淡的看着喧嚣的人群。

        能让她想起那么久远的记忆！

        在女孩离开王府许久之后，赵适才忽然说到：“言之，你为何刻意让玉姑娘靠近良平巷！”

        “玉姑娘身手不凡，若是愿意留下，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徐之元说着，手中的黑棋稳稳的落下。

        “她无意于此，你若是刻意为之，恐怕弄巧成拙反而惹人生厌。”赵适轻笑着说到，放下手中白棋。

        “我武艺虽是不行，观人却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玉姑娘性子冷淡又通透，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只是这样的小心机，她不会在意的。”徐之元盯着棋面，眉头微微皱起。他思索片刻，豁然开朗，放下手中的棋子，接着说到：“只是不知长明今日是否会出府，不过他一向敬重他那位堂兄，此次回来定然是会去拜访的。若是有缘，两人定然是能遇见的。”

        “你倒是想的全面，只是你怎知玉姑娘会因为长明留下？她似乎更喜欢远离人群。”

        “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玉姑娘曾说长明与她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而我观玉姑娘当时的表现，那位故人对她定然不同，而且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赵适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徐之元说起此事。

        “你这样的想法长明可知道！”

        徐之元沉默半刻才说到：“他纵然知晓也不会拒绝的。玉姑娘的能力实在太过出众，若是她愿意护卫殿下，便是解了我等的一半忧虑。二殿下一向下手狠辣，其母亲贵妃娘娘更是阴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我等的心血将会付之一炬。”

        徐之元的话落下，亭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赵适的一声叹响起。

        “我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有些遗憾，像将姑娘这样的人却只能出此下策，方才有几分挽留的机会。”赵适笑着说到。

        徐之元只是看着棋局并未接话，显然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玉姑娘无意王府。”赵适微垂眼帘，轻声说着。

        徐之元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神态自若的友人，手上的棋子不知觉的落了下去。赵适笑着摇摇头，接着落下一子接着说到：“言之，这局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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