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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温暖的阳光,透过竹林的枝叶,亮影斑驳的洒落在月阳姑娘的身上,渐渐地,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脑海中重又浮现出,顾枫那张由于极度痛苦,而扭曲了的面孔,她的心禁不住感到阵阵刺痛。

  这几天来,顾枫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自己却始终未对他尽敞心扉。所顾忌的是无非是担心他的父母,对过去两家的仇怨耿耿于怀,而事实也恰恰证实了自己的忧虑。但是,不管怎样,顾枫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绝没有半点假意虚情,自己欠他的太多了,真不知如何报答。

  飞快靠近的蹄声,打断了姑娘的如麻情思,她站起身,走向路边,翘首望去,正好瞧见毕士超坐在车辕上,手挥鞭子,驾着一辆骡车飞驰而来。

  雷月阳满心的好奇,迎上前去问道:“士超大哥,你这是从哪儿弄的车呀?”

  毕士超甚为得意地答道:“噢,我先去了一趟镇上的银号,借了一百两银子,出来时看中了这辆车,就买了下来,还剩八十两,够咱们俩用上个十天半月的了。”

  “借?”雷月阳一时没回过味儿来,很是迷惑的问道:“大哥,你认识银号掌柜的吗?一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哇,没有一定的交情,银号是不会轻易借给你的呀。”

  “唉,谁说不是呢,这世道,别说是一百两,就是十两,不刀按脖子也没人借呀!”毕士超皱着眉头,故作苦恼地叹道。

  月阳姑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撇嘴娇嗔道:“好个借钱买车,敢情是硬抢呀,那……这车怕也不是好道来的吧?”

  毕士超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咦,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你把我当成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啦?这辆车可是我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呀,车主跟我要二百两,我和他讨价还价,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讲到二十两,那车主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雷月阳先被毕士超的神情所惑,继尔觉出不大对劲,扬声反驳道:“什么高兴呀?准是心疼的直淌眼泪,干这种巧取豪夺的事情,亏你还理直气壮的,一点都不当回事。”

  毕士超不以为意说道:“傻丫头,没你说得那么邪乎吧,他们都是有钱人,缺了这百八十两,又不耽误吃,又不耽误喝的,咱们就不同了,要不是等着应急,我才懒得向他们低声下气地说小话呢。快上车吧,天下第一仁义善心的雷大小姐,我们还要赶路呢。”

  月阳姑娘掩口轻笑,坐进车里,毕士超扬鞭催动骡车,掉过头顺大路飞驰而去。

  黄昏时分,他们在南浔镇外的土地庙中,与岑雪玄、雷武阳及陈氏姐弟会合。喻英隆、黄宗羲已经先行护送王江的遗体回四明山了。

  大家见到雷月阳安然无恙,自然欣喜非常。陈霜拉着她问这问那,显得格外亲近。心思细敏的月阳姑娘,很快便从对方的一颦一笑当中,察觉出她与堂兄武阳之间的亲昵神情,大不同于往日,而且,称呼自己也不象从前那样,一口一个月阳姐了,有点象一家人一样随意了。不由得暗自纳闷,怎么短短几天,他二人的感情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呢?同时也由衷的为堂兄高兴,感到自己少了一份牵挂,心中要与毕士超结伴而行的念头愈加强烈了起来。

  “武阳哥,你们下一步打算上哪儿落脚哇?”雷月阳试探的问道,她觉得自己要是一下子提出要跟毕士超走,有点太突然了,害怕其他的人接受不了。

  “啊,岑大叔和喻掌门已经商量过了,咱们就去浙东四明山,投奔大岚洞主王翊的抗清义军。”性情粗犷的雷武阳,并未能体味到堂妹的话外之意,心驰神往的大声说道。

  倒是陈霜先从雷月阳的话中咂摸出了另外的意味,再看她满脸的为难之色,很是诧异的问道:“月阳,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吗?”

  雷月阳看了看陈霜,又瞅了瞅一脸不解的堂兄武阳,话未出口,脸先红了。

  雷武阳急切的追问道:“月阳,你这是怎么啦?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想去哪儿呀?快点告诉我和霜儿,大家也好商量商量嘛!”

  正值毕士超和岑雪玄并肩走来,见雷月阳难以启齿,情状窘迫,便接过了话头道:“噢,是这么回事,我刚刚已经和岑大哥说了,武阳啊,我要去湖广一带寻找我的哥哥和嫂子,月阳她呢,也非常想见到我嫂子,就是你们叫的那个竹姐姐,我们俩正好搭个伴,彼此也有个照应,你们看行吗?”

  见堂兄和陈霜均面现不解之色,雷月阳连忙将毕士超的来历说给他二人听。雷武阳听罢搔着头皮,憨厚的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月阳,你随士超大哥去找竹姐姐,我绝对没有意见,只可惜……只可惜,你赶不上我和霜儿的婚礼了。”

  “啊,什么……这么快?真的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月阳姑娘惊喜万分,先前虽然已经感觉到堂兄和陈霜的亲昵情态,却万万没有料到,二人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高兴得她合不拢嘴,一下抱住陈霜转了两三圈,热切的说道:“你们俩真是进展神速哇!既然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现在就先叫你一声小嫂子,给你行个礼吧!”

  陈霜颊染红霞,双瞳之中闪烁着幸福的神采,一边敛衽还礼,一边略带羞涩的说道:“不用不用,月阳,都是一家人啦,干嘛还那么客套呢?”

  岑雪玄拍了拍毕士超的肩膀,神情郑重的说道:“士超哇,月阳就托付给你了,无论如何,你也要照顾好她,有了什么闪失,我可要拿你试问哟!”

  毕士超连连点着头,正色说道:“岑大哥,武阳,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只要在下有三寸气在,绝不会让雷姑娘受半点的委屈。”

  雷月阳的脸红红的,明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开口说道:“岑大叔,武阳哥,霜儿嫂子,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会学着照顾好自己的,等找到了毕大哥的兄长和竹姐姐,就和他们一块去四明山找你们。”

  就这样,一行人互道珍重,各自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天目山,天龙寨的寨门前,伫立着神情萧索,形单影只的檀淼。因为有了侄女檀纯的前车之鉴,她对儿子顾枫的看管,可以说是严酷到了极点,然而,终究是百密一疏,眼瞅着就要到家了,还是让顾枫寻到了机会,挣脱了她的桎梏,逃得没了踪影。

  七窍生烟的她,在方圆几里的地方,兜了三四圈,仍是一无所获,心力交瘁的她陷入了彻底的绝望,步履蹒跚的走向山寨的大门。

  回头想想为了得到子虚乌有的什么宝藏,山寨的好手尽出,却落得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直令她痛悔不已。值得庆幸的是,心中至爱的儿子和侄女能够侥幸逃脱浩劫,稍感欣慰之余,又觉气闷难当,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侄女、儿子竟然都迷恋上了世仇雷家的儿女,真不敢想象,丈夫听到这些事情,会是什么样子,不气吐了血才怪。

  檀淼眼望山寨的喽兵,打开了寨门,列在两厢迎候自己,仰天长叹了一声,怅怅然走进了天龙寨。

  高耸坚固的城头上,大西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森严肃穆的州衙外,时不时的走过一两队神情倦怠的大西兵士。宽敞的大堂中,明烛高烧,笙管笛箫,吹拉弹唱,歌舞正酣。

  堆满了美酒佳肴的桌案后边,坐着一位年近不惑,身着盘龙锦袍的男子,细细长长的一双眼睛,尖尖的下颏,唇上留着两撇黑黑的小胡子,肤色黄白,浑身上下辐射出一股暴戾之气,此人便是大西国国主——孙可望。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珠光宝气,妖冶美艳的女子,一对充满冷漠傲慢的眸子,只有望向大西国主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瞬的柔情,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可望的手里面擎着酒盏,似乎正在观赏场中卖力表演的,那四名舞姬的曼妙舞姿,而实际上,他的心思却根本就不在这里。

  七年之前,大西王张献忠在北上抗清的途中,在西充凤凰山遭遇清军的埋伏而殉难,其麾下的军队遂由他的四大义子,也就是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带领,从四川退到了贵州,并与据有云南、广西的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步步进逼清军。

  四将军中,以他孙可望的年龄最大,所以被大家顺理成章的推举为大西国主,后来又被永历皇帝封为秦王。由于艾能奇在几年前已经罹难,现在大西军中,能与他并驾齐驱的,就只剩下李、刘二人,其中尤以梗直不阿的李定国,时常与他顶牛,彼此之间的积怨日深,渐渐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急欲独霸大权的孙可望,无时无刻不在谋划,如何排挤压制李定国,直至将其彻底铲除。这一次,他与李、刘二将军各率一路兵马,大举反击清军。进军四川的刘文秀,先是势如破竹,夺城破县,但是,在保宁与大汉奸吴三桂对阵之时,因为轻敌而失利,前功尽弃。眼下他最期盼的就是李定国一路也能遭到惨败,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一枝独秀,一显他国主的威风了。

  当他的杯中酒才喝了一半的时候,突见一名亲军的头目,快步打外面奔进来,肃立在堂口,躬身禀报道:“启禀国主,李将军又有捷报传来,送信的人说,他们在衡州用象阵大破清军,阵斩清敬谨亲王尼堪,毙敌万余。”

  “噢,竟有这等事?拿来我看!”孙可望的脸拉得老长,强压胸中的懊恼,从身边亲随的手中,一把抢过传递过来的战报,一连看了好几遍,随即丢在桌上,伸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礅在桌案之上,面沉似水,恶狠狠的盯着扭动腰肢的舞娘们,运了半天的气,突然啪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天的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十六七个乐师和舞姬,给吓得面色如土,一个个夹着琴,抱着琵琶,跟头把式的退出了大堂。

  孙可望身边的那位妖艳美妇,察言观色,业已看穿了这位大西国主的心思,撇着嘴酸溜溜的说道:“你说这个李定国呀,可真是有点邪门啊,也不知哪路神仙在暗地里帮着他,这打起仗来,阵阵顺风顺水,上回在桂林,那个软蛋孔有德,活活给他逼得上了吊,说是侥幸吧,倒还算勉强。可是这回这个什么尼堪,听说可是人家满清八大****爷里的一个哩,那可不是个善相与的,居然也折在了姓李的手里,真是叫人眼气不得呀!”

  “蓝美人,你也甭把那小子往天上捧,我就不信这个邪,他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那些个清兵都是打关外苦寒之地来的,哪里见过咱们滇南才有的大象,乍见之下,肯定都给吓毛了,让那小子拣了个大便宜,又他娘的露了脸啦!”孙可望没好气的抢白道。

  美妇狐媚一笑,向前贴了贴,柔声说道:“大王,您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可别气坏了身子,多值不当啊!”停了停见孙可望仍阴着脸默然不语,又道:“您不就是瞧着那个李定国不顺眼吗?何不叫国师和本深将军过来,大家伙商量个法子,好好刹一刹那个姓李的威风,岂不为好?”

  孙可望胸中的妒火,被美妇扇得是愈加猛烈,理智渐失,什么抗清大业,什么兄弟情谊,都已被他抛在了脑后,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李定国整倒!

  而那位推波助澜的美妇,又是何许人呢?原来,她就是出身五毒门,栖身血手会,后来又依附于玉蜘蛛乌媚卿的毒姬蓝欣。

  十三年前,她从大名府的封伯年家逃走之后,心灰意懒,独自一人返回了老家川西。那时候,反抗大明朝廷的起义军首领张献忠,已经差不多占领了四川全境,并于成都称帝,建立了大西国。而川中各处的地主武装,如曾英、杨展之流,则纷纷结寨自保,与大西军对抗。大渡河卫所的曹勋,也组织起民团,知道蓝欣懂得制毒下毒之术,乃出重金聘她出山,为自己助阵。

  张献忠派大军征剿各路叛军,前来讨伐曹勋的,就是后来成为国主的孙可望。结果,曹勋兵败命丧,蓝欣被俘。孙可望为其美色所动,留了她一条性命,收作姬妾,随侍身边。

  蓝欣本来就是个极具野心的女人,只不过因为时运不济,没能成就什么大的气候。现如今,眼见孙可望在大西国中,举足轻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较比当年的九阴秀士柏震,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也就死心塌地的跟上了他。

  虽然此时的她已经三十出头,但是由于天生丽质,加之驻颜有术,还有就是媚骨骚情,单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已经是徐娘半老,倒颇似一位丰润怀春的少妇,也难怪孙可望一直以来,对她宠爱有加了。

  亲军头目奉命去请大西国主的左膀右臂,不大工夫,打堂口外匆匆步入二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老道,五十七八岁的年纪,山羊胡,四棱眼,目光阴骘,一袭宽大的古铜色道袍,一顶镶金嵌玉的道冠,手持一杆雕龙拂尘,也不见他怎样用力,却是步履飞快。你道此人是谁?竟是双阳观恶道赤阳子。

  当年,他与师弟青阳子威逼纠缠神刀玄女綦毋竹,被昆仑北宗的掌门人虹萱师太惊走,时隔不久,恶性难改的他,又去找他那位走火入魔的师弟,还打算利用其神智不清,再次向神刀玄女发难,逼讨货真价实的西星神功。

  却不想,在青阳子的心中,已经认定了綦毋竹就是自己的师父,而对她临走时吩咐的话,一时一刻都没有忘却,两个人见面之后,话不投机,惹火了青阳子,将他制住后就是一通暴打。

  恶道伤得可是不轻,心里这个恨,决意伺机除掉这个,已经对自己没有价值了的师弟青阳子。半年过去了,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施展诡计,将青阳子诱进一个山洞,并封死了洞口。他在洞外守了七八天,断定师弟必死无疑,方才离开。

  清军南下,他先是投到了平西王吴三桂的军中,可是并没有得到他所期望的重用,便又跳槽到了风头正劲的孙可望这边。也许是两个人气味相投的缘故吧,二人竟是一见如故,没过多长的时间,他便成了孙可望的心腹谋士,被封为国师,权焰熏天。

  再后来,他又与曾有过一面之交的蓝欣通上了气,两个人内外联手,在孙可望的左右搬弄是非,排斥打击异己,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令本就疾贤妒能,心术不正的孙可望,在分裂大西军的歧途上越走越远。

  走在赤阳子身后的是位中年壮汉,一张横肉丛生的黑脸,络腮浓须,大嘴岔,翻鼻孔,好不凶恶,乃是孙可望麾下的第一悍将李本深。

  就在去年,孙可望为了使自己比李定国、刘文秀高出一头,派遣使者上表永历皇帝,请求朱由榔封自己为一字亲王,由于此举违背了明朝,历来只封皇家宗亲为一字亲王的祖制,当即遭到了永历皇帝的拒绝。得到消息后的孙可望,恼羞成怒,遂令这位本深将军,率领大军直扑南宁,将反对封王的南明官员屠戮殆尽,把朱由榔吓了个半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委曲求全,册封孙可望为秦王。

  蓝欣见来了帮手,先冲赤阳子丢了个眼色,然后向孙可望进谗道:“国主,以臣妾看来,莫不如把那个李定国调回来,由您御驾亲征,眼下清军刚刚吃了大败仗,又没有了主帅,军心必定不稳,不堪一击,国主您大可以乘势进攻,定能大获全胜,一举收复湖广地面,天下的百姓,势必会对国主您感恩戴德。赤阳道长,你说对不对呀?”

  赤阳子点了点头,手捋着山羊胡子踱了几步,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脸色阴沉的孙可望,语气迟疑的说道:“蓝美人的法子好倒是好,只是有点太露骨了,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破其中的奥妙,要知道这人言可畏呀,传扬开去,反倒有损于国主的威名,咱们应该好好核计核计,想一个万全之策为好啊!”

  李本深在旁附和道:“国师所言不错,这行军打仗全凭一股锐气,这阵前易帅,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清军明白过味来,大肆反攻,岂不是陷我家国主于险地?再者说了,李定国手下的那些个部将,还有那些个难摆弄的回瑶蜾佬,能心甘情愿的替咱们卖命吗?搞不好,发生哗变,那可就惨了。国主,这事儿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女人,更看不惯女人参与军国大事,所以,常常寻找机会,压制贬低蓝欣。

  赤阳子则是既不愿意看到蓝欣太过得势,把自己压下去,又不想让她太难堪,与自己翻脸成仇。眼见孙可望脸上举棋不定的神态,暗自猜测,蓝欣的办法,还是颇投此人的心思,当下决定顺水推舟,干咳了两声,插话道:“国主,蓝美人的计策不是不好,而本深将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贫道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也不知是否可行?”

  孙可望心烦意乱的扫了三个心腹一眼,催促道:“国师有何妙计,就快一点说出来嘛,跟本王还卖什么关子,再拖下去,指不定那个李定国又搞出什么事来。”

  赤阳子忙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以为,咱们不妨先以议事为由,把李定国骗在沅州来,然后将其禁锢起来,逼他交出兵权,他要是识相乖乖就范,还则罢了,倘若是犯牛脾气不肯向国主您低头,就干脆给他来个斩草除根,对外则一定要封锁消息,接下来由本深将军统率先锋人马,国主为后应,直捣清军大营,能得手就乘胜追击,收复湖广,若不顺手,则可以择地屯兵,与李定国的兵马形成犄角之势,八旗兵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国主依然可以进退自如。待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公布李定国的罪名,他的部属也就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了。而且,李定国一死,刘文秀、白文选等圆滑之辈,也必定会噤若寒蝉,唯国主的马首是瞻了。到那时,整个大西国才真的成了国主您一个人的天下了!”

  孙可望尚在犹疑,瞅了瞅身边的宠姬和心腹爱将,想在作出这个重大决定之前,再探询一下他们的看法。

  起初,蓝欣因为自己的提议,被李本深否得一无是处,暗自恼火,这时听赤阳子的计划,跟自己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又确实缜密保险了许多,便率先表态道:“国主,赤阳道长的办法,与臣妾的主意如出一辙,却又有其高明之处,只要您的大令一下,那个李定国要是来,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要是不来就成了抗命不遵的叛逆,大西军人人得以诛之,看起来姓李的这一回,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别看李本深的外表凶猛剽悍,大大咧咧的,却是粗中有细,心眼亦是不少,蓝欣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知道单凭自己是无法改变局面了,遂在心中权衡着此举的利弊得失,除掉李定国,自己率兵去突袭清军,固然要冒一定的风险,可是毕竟是一个出头露脸的绝好机会,若能得手,就能顺理成章的接过李定国的兵马,可以和刘文秀比肩了,就算是失利,有孙可望在后边接应,也不会有太大的闪失。更何况,这也是个考验自己对国主忠诚的时刻,别看赤阳老道和那个姓蓝的娘们,出谋划策一套一套的,说到行军打仗可都是白给,动真章还得自己出头,眼前就是个火坑,自己也不得退缩呀!当下上前拱手抱拳道:“国主,国师的计划甚妙,咱们就这么办吧,末将愿意率一支人马荡平清军,为国主扬威!”

  孙可望见自己的三个心腹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遂下了决心,把拳头砸在了桌沿,恨声道:“好,这个李定国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我看他是早早晚晚会把本王架空,自操权柄,背负先王,颠覆我大西国。本王若是不先发制人,必定受其所害。本深,你速去调集两万精兵,配备最好的战马。随时候命。我这就派人去传令,调李定国来沅州,只要他一到,你就发兵,给我争点气,多打他几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

  李本深躬身领命,刚要退出去又止住了脚步,回过身凑近了孙可望低声问道:“国主,那李定国要是真的来了,您打算怎样处置他呀?难不成真的把他一刀杀了吧,他的身份可不低呀,又屡建战功,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刘文秀、白文选、冯双礼那帮人肯定会不服气的啊,就算表面上没什么表示,若暗地里跟您较上了劲,这也不好办哪!”

  赤阳子和蓝欣尽管一力怂恿孙可望除掉李定国,可是这心里头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顾虑和担心,此时给李本深一语道破,亦不禁皱起了眉头,抓耳挠腮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借口,同时他们也知道没法子把所有不满的将领都杀掉。

  倒是铁了心的孙可望摆手道:“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想给他安罪名还不容易,什么违抗军令,擅自行动,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结党营私,图谋篡位,勾结满人,叛国投敌……总之一句话,他要是痛痛快快的把兵权交给本王,就还可能有条生路,如若不然,嘿嘿,可就别指望本王念什么兄弟之情,给他来个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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