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影蠢动 二
【您好，『影狐』先生，接待员F0189为您服务。请问您今次有什么事情呢？】
“帮我连线『面具』，应用加密线路A1906。”
【明白，连线『面具』，应用加密线路A1906。请稍等。】
两人都是没有一丝废话的直奔主题。几句话的简单交涉后，面瘫男就手持着光脑开始了无言的等待。
约一分钟的时间后，面瘫男的脑内再度响起了接待员的中性声音。
【连线『面具』成功，加密路线A1906的安全已确保。请通话。】
随后，接待员的声音消失，在面瘫男的脑中蓦地响起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性嗓音。
“抱歉，『影狐』，让你久等了吧。东西到手了吗？”
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男性，略微沙哑的嗓音富有磁性，拥有能让听众心情舒畅的魅力。似乎通话的那一端是一位风度儒雅的男士。
不过，如果仔细聆听，就能从那文质彬彬的温厚声音中听出一丝隐藏的焦急。
“哦，『面具』，你似乎很从容不迫啊。我还以为你很在意这一次的委托呢。”
面瘫男冷冷一笑，讥讽道。
“抱歉抱歉，刚才在开会。为了接你的通话我可是翘掉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哦！那么，时间紧迫，你就别卖官司了，直接告诉我结果吧！”
“失败了。目标物品并不在行李中，应该是随身携带着吧。”
面瘫男直言不讳的坦诚了自己的失败。
在听到面瘫男的答复后，通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再次响起了一阵温和的笑声。代号为『面具』的男性声音似乎并未因为任务的失败而焦躁和愤怒。
“嗯，这个也在预想之中。那个东西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到手。辛苦你了，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行动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困难？这个还用说吗？『面具』，你这次事前提供的情报可是有很大的出入啊！”
面瘫男似乎一点都不惭愧自己的失败，反而出言不逊的诘难道。
“情报出了差错吗？真是抱歉。除了大名鼎鼎的『不死的魔女』之外，难道还有人能妨害到『影狐』你的潜入行动吗？”
“哼。你事前给我的重点警戒对象中可是只有『不死的魔女』一个人，其他人都被归类为杂鱼。然而，那个叫做莉蒂斯的小姑娘，貌似还有一个『光脑魔女』的绰号啊！她的本事可不是盖的！”
“莉蒂斯吗？哦，那个才16岁的小姑娘啊。竟然能被闻名遐迩的超级黑客『影狐』亲口夸赞，看来她的本事的确不凡啊！看来应该提高警戒等级呢！”
“至少也该提高到B级！那个小姑娘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且她还没经过大规模的智脑化改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种水平，恐怕再过个十年就能超过我了吧！”
面瘫男唏嘘感叹道。他深邃的黑瞳中流露出一丝缅怀的温情，足以吓哭小孩子的冷酷脸庞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哈哈，这还真让我提起点兴趣了！听这口气，『影狐』你不会是起了爱才之心吧？”
『面具』爽朗的大笑一声，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这就和你无关了，『面具』！”
面瘫男似乎并不屑于和『面具』拉近关系，用冷漠的态度划分出了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呃……”
在通话的另一端，『面具』就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良久才哂笑一声，用凝重了几分的语气说道：
“那就话归正题吧。能对『影狐』造成麻烦的不可能会是一个黄毛丫头吧！你所说的情报差错，是因为出现了让你难以应付的棘手人物吗？”
面瘫男冷笑了一下。『面具』不再套近乎了，还算识相。如果他恬不知耻的想要诱导询问自己的隐私问题，那么『影狐』不介意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他很不喜欢『面具』这个人物。因为在黑暗世界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影狐』，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后，已经培养出了一种直觉般的能力，能让他通过三言两语就辨识出一个人是否值得信赖。
而『面具』这个家伙很明显就属于绝对不能信任的类型。如果你被他的花言巧语和善意的外表蒙骗住了，袒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隐私的话，那么哪天被人坑死了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这种如君子般文质彬彬的温和男声应该也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很单纯，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戒心。变声这种简单的技巧『影狐』也会，没什么稀奇的。
两人虽然是组织的同伴，而且都是成名已久的干部级别成员，但是两人并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也并不清楚对方的详细资料。组织的保密机制是万无一失的。
这次任务的委托，『影狐』也是通过组织内部的任务平台接手的，因为报酬是他现在急需的物品。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可不愿意和『面具』这个自己厌恶的家伙多说上一句话。
“嗯，没错，是最棘手的人物！莉蒂斯在飞船安保系统上做的手脚的确让我废了一番心思，不过并无大碍。我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向你发牢骚。”
“真正让我震惊的，是在他们的同行者中见到了一名『君王』的身影！”
面瘫男深吸了口气，他的脑中自然的回想起了在机场大厅中见到的那个风姿卓立的美丽身影。
只是一眼，就让他的灵魂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面瘫男明白当时他浑身战栗的原因，那是原始的恐怖，对自己无法抵御的强大存在的敬畏使然。还有的，就是对那份无可挑剔的美貌的倾慕之情，让他心荡神驰吧。
一直将冷静作为自己美学的『影狐』，在面对那个神圣的身影时也难以控制内心的波动，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那就是『君王』压倒性的魄力和魅力！
而第三君王冰蓝，即便是在十名君王也是以超凡的美貌和凛然的气质著称！而如今自己竟然在那位君王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肮脏的行窃之事，让面瘫男恐惧得难以自抑，又兴奋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出的“壮举”，即使不去到处宣扬，也足以让他骄傲一辈子了。
“『君王』？你是说第三君王冰蓝·L·丹塔利安？”
『面具』很显然也被惊吓到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面瘫男也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也很想看看『面具』知晓了这个重磅消息后的具体反应。
良久，面瘫男的脑中才再度响起『面具』的声音。富有磁性的嗓音虽然依旧，但是却不像一开始那般和善，以透着一股紧张肃穆感的语气沉声说道：
“这真是严重的失算！没想到连君王都出现了啊，看来这次行动注定会起很多风浪。”
“而且我很好奇，你竟然在明知道君王在场的情况下，还胆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行窃，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呢，『影狐』？”
『面具』以犀利的口吻向面瘫男发起质问。
面瘫男愣了愣神，他和『面具』来往的次数并不多，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锋芒毕露的态度，所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勇气？不需要那种没用的东西！我需要的仅仅是完全的冷静！合理且透彻的分析现状，制定出成功率最高的行动计划，并且完美无缺的执行！这就是我的信条！我的原则！我的美学！”
“君王又如何，他们的确是最强大的存在，但也不见得是完美的！我虽然对君王心怀敬意，但也不代表就要知难而退！迎难而上才是我的作风！正因为是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更能证明我的实力不是么？”
在听到面瘫男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堆狂傲至极的豪言后，『面具』那边默然无语几秒钟，然后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从喉咙深处传出了阴森的嗤笑，再演变成了痴醉的狂笑。
“哼哼，呼呼呼，哈哈哈哈！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面对君王竟然还敢表露出如此狂妄的态度，你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啊！『影狐』，我之前一直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
面瘫男也嗤笑一声，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你既然还能站在那里和我通话，那就证明你本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吧。还是说你现在只是一具被君王控制住的傀儡，想要探听出我这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呢？”
“任凭想象。如果你觉得我已经被君王发现并操控住，那么立刻断掉通话，屁滚尿流的逃跑怎么样？”
“高收益的行动自然要背负着高额的风险。我选择背负风险，为了我的野望，可不能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呢！『影狐』，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要那个黑匣子么？”
“不，我可没兴趣掺和你的事情。我想要的只是你给我的报酬罢了，那个黑匣子的秘密你还是自己藏着吧！”
“这可真是遗憾啊！如果是你的话，我还觉得有资格成为我真正的伙伴呢！『影狐』，不认真的考虑一下吗？你我两人携手的话，一定可以迈向更高的阶梯，甚至是……”
『面具』以真诚的语气向面瘫男抛出了橄榄枝。但是面瘫男的剑眉一皱，立刻以严厉的声音驳回了『面具』的招揽。
“就在这里打住吧，『面具』！如果我听到了你接下来说的话，那么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对不对？”
“……反应真是敏锐，我更加中意你了！的确如此，如果你知晓了黑匣子的秘密和我的野望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选择。成为我的伙伴，或者永远的闭上嘴！”
听到『面具』毫不掩饰的威胁之言后，面瘫男的眼眸中骤然亮起了一道锋锐如刀的凛冽杀意。他冷哼一声，以阴森森的语气回敬道：
“哼，或许我还可以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让你的嘴永远闭上！『面具』，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是因为我没有兴趣知道！组织的情报保护机制的确很严密，但只要我有那个意愿，随时都能扒出你的原形！”
“哦哦，这还真是可怕！我当然很清楚『影狐』你的手腕！组织屈指可数的S级谍报员之一，想必找出我的真实身份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吧！”
『面具』似乎并不畏惧，以游刃有余的态度回应了面瘫男杀气凛然的挑衅。
“不过呢！也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后果，我不仅仅是S级的执事更是S级的战斗员，你难道认为有能力杀得了我吗？”
面瘫男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下，以森寒到让人的血液冻结般的恐怖语气说道：
“你大可以试一试。让一个自命不凡的S级战斗员命丧九泉这种事，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挑战！要不，在任务结束后，就让我将黑匣子当做你的骨灰盒，如何？”
虽然只是在网络上的通话，但是两人间却弥漫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面瘫男冷酷的脸庞宛若阿修罗像一般狰狞可怖，散发出如实质般阴寒的杀气，仿佛一头隐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时间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缓缓流逝。几分钟后，就在面瘫男的脸色越发阴沉的时候，在他的脑海中蓦然响起了『面具』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哈，真是败给你了，警戒心还真是重啊！好吧，我放弃了。没有让你成为同伴固然可惜，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英年早逝啊！”
“既然如此，就当结下善缘也是好的。以后我再有重要的任务委托给你，希望你万万不要推辞啊，『影狐』！”
“哼，那要看你的报酬如何了。”
面瘫男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不再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至于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结下一个棘手的敌人。
“那么，我们继续谈谈这次任务的事情吧。你刚才说要将黑匣子当做我的骨灰盒，这证明你还是有那么一线机会将黑匣子拿到手的喽？”
『面具』的声音一如最开始那般温文儒雅，如同成熟稳重的翩翩君子，以略带一丝希冀的语气问道。
“不，完全没有！”
面瘫男口风一转，毫无节操的否定道。
“哎？”
『面具』闻言呆愣了片刻，他苦笑了一下，很不甘心的追问道：
“真的没有机会吗？难道说你刚才那句魄力十足的威胁话只是一纸空谈吗？”
面瘫男此刻充分发挥出了他厚脸皮的作风，死不认账的赖皮道：
“开玩笑，如果那个黑匣子被『不死的魔女』保管着的话，你让我怎么拿？况且君王还在旁边，我是有几条命才敢跑到君王的面前去偷东西啊！”
“我之所以敢按照原定计划行动，是因为君王她为了伪装成普通人的模样，收起了神念，因此感知力大幅度降低。如果君王展开了神念领域的话，你以为我敢乱动一下吗？”
“我虽然隐秘行动的能力很强，但还不至于狂妄自大到连君王都不放到眼里的地步！所以这次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那100％的任务完成率这下子终于要添上一抹不光彩的履历了！”
面对开始耍赖皮的面瘫男，『面具』非常无语。前一秒还在嚣张的威胁着自己，后一秒立马就认怂了。这态度转变得真是一个快！
该说不愧是久经阵仗的谍报员吗？脸皮不厚是不能在这个严苛的业界中生存下去的吧。
“……好吧，我知道了。”
『面具』无奈的叹息一声。虽然在飞船上行窃的计划是失败了，但是他还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他在迅速整理了一遍脑中的计划后，对面瘫男和颜悦色的说道：
“虽说在任务失败的同时，我们的契约关系也就结束了。不过，『影狐』，我非常看重你的本事，可以以同样的报酬再次委托给你新的任务吗？”
“……你的意思是？”
面瘫男漆黑的眼瞳中精芒一闪。他立刻明白了『面具』的意思，不过还是明知故问道。
“在离开这艘飞船后，他们马上要乘坐星系级民用宇航飞船‘荣光号’飞往秋夜明星。‘荣光号’是专为上流阶级打造的豪华飞船，里面建设有保管贵重物品的大型储物库。那个黑匣子有很高的可能性转移到储物库中。”
“虽然那个储物库的防盗能力就和宇宙著名的瑞利亚银行的金库差不多，不过对于『影狐』你来说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至少比从『不死的魔女』和君王手中盗走黑匣子要容易多了。”
“所以，我希望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委托给你！我承诺，如果黑匣子并没有被转移到储物库中，我也会付给你同样的报酬！怎么样，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吗？”
面瘫男在听完『面具』语气恳切的请求后，蹙着眉头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老实说，他真的有点心动了。因为『面具』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优渥了！如果黑匣子并没有被转移，那么报酬就相当于白白送给自己了。就算黑匣子被锁进了保管严密的储物库，凭自己的本事也并非没有机会拿到手。毕竟自己有突破层层防守的巡逻部队闯进军事禁区盗取机密文件的经历，相比起来这次的难度还会稍逊一筹吧。
但是，面瘫男的脑中闪过了某个身影，然后他喟然叹息一声，以真诚的语气说道：
“抱歉，『面具』。如果是在平时我肯定就答应你的委托了。但是这次我还有不得不去做的重要事情，抽不出时间来。要立刻搭乘另一艘宇航飞船离开。所以，虽然遗憾但我只能拒绝你的委托了。”
『面具』那一端再度陷入沉默之中。良久才响起了一声慨叹。
“这样啊……真是遗憾。没有办法，看来我只能放弃在飞船上盗走黑匣子的想法，另谋出路了。”
“嗯，不过，我可以提供给你一条重要的情报，免费的。”
面瘫男心中浮现出了些许的愧疚情绪，他在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决定将自己探听到的一些情报告诉『面具』。
“哦？是什么情报？”
『面具』略显沮丧的语气蓦地活跃了起来，显然对面瘫男口中的情报很感兴趣。
“第三君王中途就会离开‘荣光号’宇航飞船，在艾舨流星的太空港转乘，目的是为了去看看老朋友。这是我在机场大厅中打听到的情报，是君王亲口所述。根据我的直觉判断君王说的应该是真话。”
面瘫男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在机场大厅的人群中竖起耳朵打探到的贵重情报。
“这可真是有趣！第三君王已经有几百年没离开过雪帝兰星了，而且才刚被第七君王刹罗纳袭击过，在这个紧要关头大摇大摆的离开，目的竟然是为了看看老朋友吗？”
『面具』沉吟了片刻后，以意味深长的口吻喃喃说道：
“第三君王的朋友……有资格被尊贵的她称为老朋友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大人了吧！真是可怕啊！我可不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呢，哪怕称号也是，只要说出口就立刻会被察觉到，那位大人的神通就是拥有这样的能力。”
“相比那位大人的恐怖能力，第三君王『湮冰使』的能力要容易对付得多了！纯粹而强大的规则能力『冻结』，虽然在正面战斗中所向无敌，但是在其它方面就要逊色很多。”
“哪怕是面对第七君王刹罗纳，在她任意更改世界线的强大时空能力前，我们的小伎俩也毫无用武之地吧。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面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沉寂下来。有些话是不能对面瘫男说的。虽然自己打算招揽他，但还远远没到掏心掏肺的时候。
而且，保留一些私密的情报才更有利于接下来的交涉。『面具』可还没有放弃将『影狐』招为手下的念头。
“在艾舨流星的太空港转乘，也就是说两天后……在到达秋夜明星之前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在那个航路上应该有一处小行星带吧……应该还有机会！”
在翻了翻自己手中能运用的底牌之后，『面具』就恢复了一些信心。『影狐』提供给他的这条情报价值极高，如果君王不会中途离开的话，他的一些底牌就根本打不出手。
但是，如果君王不在，只有『不死的魔女』一人的话，他还有那么一线机会。而且这张底牌，如果现在不打出去，以后就根本用不到了。
在经过缜密的思考之后，『面具』终于打定主意。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然后以一副如沐春风般亲切的语气说道：
“多谢，『影狐』！你提供的这条情报非常有价值！为了表示感谢，就让我将这次任务的报酬送给你作为报答吧！”
面瘫男听后神情一惊，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但还伪装出了惊讶和激动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可是这不太好吧！我明明没做什么，却接受了你的报酬，这要是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啊！”
“呵呵，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涉及到重大的秘密，我是不可能愚蠢到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吧？”
『面具』立刻发出了宽和的笑声。
“而且，这个东西虽然贵重，但是放到我手中却只是个无用的摆设，还不如交给需要它的人！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为了结下善缘。如果你以后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前来帮忙，那我的这份投资就算值得了！”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面瘫男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收下这份人情。虽然他不愿意和『面具』深交，但是他真的很需要作为报酬的这个东西，所以明知道是陷阱也会往里面跳。
以后找机会还他这份人情就是了。面瘫男暗暗下定决心。
“那么，谈话就到这里为止吧。我还有后续事情需要处理。以后有机会再联络。”
在商定了通过组织的送货员接收报酬的地点后，面瘫男干净利落的挂断了和『面具』的通讯，接着退出了只有组织成员才知晓的秘密网站。
转回身来，面瘫男将犀利的眼神望向一直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的可怜勤务员，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然后抬起脚步慢悠悠的向他走去。
勤务员先生立刻颤抖了一下，他只觉得面瘫男轻轻的脚步声就仿佛死神的呼吸声般清晰入耳，让他再也压抑不住一直麻痹着的恐惧心，骚臭的液体顺着裤脚流淌到了地面上。
“别、请别杀我！我很听话的！我口风很紧，绝对不会乱说！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杀我啊！”
勤务员先生被吓得涕泗横流，腿脚一弯，就要跪在地面上向面瘫男请求饶命。
面瘫男不置可否，仍保持着冰冷彻骨的面容向他走去。勤务员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但是他始终提不起勇气转身逃跑，只好跪在自己的那滩液体中拼命磕头求饶。
终于，面瘫男走到了勤务员的身旁，将一只满是厚茧的大手向勤务员的肩膀摸去。
勤务员心中的绝望已经达到了最高峰，万念俱灰的他开始诅咒自己短暂而不幸的人生，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性命的终结。
但是，死亡迟迟未至。倒是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大手轻轻拍了两下，同时耳畔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命啦？”
“咦、咦？不、不杀我么……”
勤务员一脸茫然的抬起了脑袋，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正挤出笑脸的面瘫男。
“嗯，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嘛！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来货舱找个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找到。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杀了你？这岂不是让自己的罪过更大了吗？”
面瘫男慨叹一声，以自认为最温柔的语气向这个被吓傻了的可怜勤务员解释道。
“哦、哦！原来如此，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那个，你瞅瞅我，胆子也忒小了，都被吓傻了，真是不好意思哈！”
勤务员从死亡的重压中解放出来，似乎终于可以活动脑筋了。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下面瘫男的话，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是偷个东西未遂，为啥自己就要被杀人灭口啊？
勤务员想通了以后，绝望的脸庞上立刻焕发出了光芒。仿佛坐了一趟从地狱到天堂的直通车，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发出阵阵傻笑，点头哈腰的对面瘫男道着歉。
“嗯，知道就好，快快起来。把你身上和地面上清理干净，回去的时候你也得和我配合着推货箱。等到了外面，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去该干嘛干嘛！只要不把这件事情和别人说，我就不会找你的麻烦，如何？”
面瘫男不动声色的离勤务员远了一点，因为现在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真的很刺鼻难闻。
“当然没有问题！我口风很紧的，一直过着谨小慎微的生活，从来不自找麻烦！放心好了，这件事啊，我会埋在心里面一辈子，绝对不和别人提起，不然……不然，不得好死！”
勤务员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唾沫横飞的表明自己的心迹。为了能取得面瘫男的信任甚至发下了重誓。
“恩恩，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快站起来吧！如果太长时间不出去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面瘫男点了点头。他其实是相信勤务员立下的誓言的。像他这种胆子比老鼠还小的男人真是世间罕见，因此也更容易操纵。所以潜伏到飞船上以后，面瘫男才会第一时间盯上他。
“好好，我马上起来，嘿嘿嘿！”
勤务员立刻弹跳般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似乎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麻利的清理起满地的骚臭液体和自己的衣物。最近的手帕吸水功能非常强大，只需要抹几下就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面瘫男一直优哉游哉的在一旁看着勤务员清理货舱中的痕迹，在他完工后大致的检查了一遍，就满意的点点头。和这个喜笑颜开的勤务员离开货舱后，轻车熟路的推着货箱从原路返回。
然后，就真的如一开始承诺的那般，在勤务员在更衣室里换下衣服的当口，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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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位在雪帝兰星自然观景区的温泉乡旅馆中住宿的男性顾客，被发现心脏麻痹死于温泉水池中。经医疗诊断证明为死于急性心肌梗塞，享年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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