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一章 离别伊始
“仙尊。”轻叩书房的房门，林寒影对着里面正在练字的慕瑾辰恭敬道，其实慕瑾辰的字早已登峰造极，练字也只不过是他用来打法时间罢了。
“来了。”是从何时起，他们二人交谈的时候竟变得这般生疏了。
自从上次山谷事件之后慕瑾辰和林寒影二人又恢复原来的生活，各做各的事情，林寒影依旧没有去请教慕瑾辰，而慕瑾辰自从那天自觉自己行为失常之后也不在去寻林寒影。后来又得知她最近一直在山下同弟子们一起修炼心也算是放下了，反正她现在人在霊虚，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也能够立刻赶到。
林寒影突然听到慕瑾辰传音的时候有些愣住了，那件事情会后他们就更像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陌生人一样，今次不知仙尊找她所为何事？他不是不想见到自己了么？但是林寒影依然同一起修炼的同伴们告别返回雾蕊峰。此刻再次见到慕瑾辰，林寒影却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他了，她的眼睛会把她出卖个彻底，她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爱恋、失落、痛苦、渴望……种种表情，就是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慕瑾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低着头看自己脚尖的林寒影心中有些不悦：“你随我来，今日我要传授你一套法诀，与我教给你的剑法配合着使用可事半功倍。”
“是。”林寒影低声答应，已经不去看慕瑾辰，脸上也毫无欣喜可言，就这么跟在慕瑾辰的身后随他一起来到听风崖。
听风崖，在这九年的时间里，承载了他们二人太多的回忆，第一次在他的指导之下感悟天地之灵、第一接过他的宝剑学会了平生第一招剑式、第一次在他的导引之下修习霊虚心法从此踏上修仙之路……数不完的回忆，道不清的心事，解不开的情结。
就在林寒影晃神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听风崖上，山崖上风大，将二人的衣袍吹得舞动起来，一前一后站着的二人同样的一袭白衣，若从远处看过去男子仙姿卓绝、女子飘逸灵动，倒是一对及其登对的神仙眷侣，可惜实际上这二人却是各怀心思的，情近心离。
如此的矛盾，这段情未来又会何去何从，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来抉择。
慕瑾辰伸手间一块玉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意念一动，玉简脱离慕瑾辰的手心朝林寒影那面飞了过去。林寒影接下漂浮在自己面前的玉简，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字迹映入眼帘，这字迹是如此的熟悉林寒影自是认得的，字如其人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正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这玉简上面所书的就是待会儿我将要传授的法诀，你先将它通览一遍我们再继续。”
慕瑾辰并没有说这玉简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这套法诀同那套烨清剑法一样，这世上除了他本人之外之前是再无旁人会的，于他而言是根本用不上这种书面上的东西的，此番为了教林寒影可算是尽了心力，除了法诀之外他还将这些年的心得感悟写了上去，免得这孩子独自修炼的时候又发生像上次那样的危险情况。
将玉简上的内容通览了一遍之后林寒影抬头朝慕瑾辰看去，任山风如何呼啸，面前的这个人依然站的静默，白衣如画自然垂落，仙姿玉颜淡远无迹，这个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自己能有幸伴他九载已是幸事。慕瑾辰，这世界可还有让你动容之人？想到此处林寒影顿觉心口疼了起来，纵然是有，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再次抬眼看去时慕瑾辰眉宇轻蹙，林寒影匆匆掩了慌乱的神色：“仙尊，我都记下了。”
“好。”慕瑾辰抬手间一柄宝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这听他温润清冽的声音在听风崖上流淌开来，“仔细看好了。”
林寒影痴迷的看着听风崖上舞剑的白衣仙人，同样的剑法此刻配合着法诀使起来竟是更具威势，只见慕瑾辰手下的剑式变幻莫测，时而奔涌时而内敛，收放之间挥洒自如，来去之间浑然天成。
慕瑾辰，你可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我再也看不见其他，你点亮了我的世界，却也让我从此再无出路。
“可看清楚了？”收剑，慕瑾辰迎风而立，山风扬起他纤尘不染的衣袍，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林寒影下意思的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挽留这抹自由的流云，看到慕瑾辰微微惊讶的表情时才恍然回神，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是无法收，只能僵硬的半抬着。正巧一片飞羽飘然落下，林寒影立刻掩饰性的将它接在掌中：“好漂亮的羽毛呀！”
“影儿，休要在贪玩了，这套法诀和剑法你一定要融会贯通。”慕瑾辰颇为无奈的看着林寒影，当真还是孩子心性。
“是。”
慕瑾辰，但凡是你说的话我都牢牢的记载心上，但凡是你希望的我都很拼了命的去做好，可是慕瑾辰，我却仍旧不能与你比肩而立，躲在角落里的我，你可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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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声月落，几轮春光。看着梅树下舞剑的少女，慕瑾辰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还不算是精通，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成这个样子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他一直都知道，影儿她天赋极高，如此他也算是能略微放心些了。
“可以了。”
三个多月的刻苦练习终于换来他这句认可的话，林寒影心想有了这句话就足够了，不枉费她没日没夜的独自练习。这三个多月林寒影是真的快乐的，慕瑾辰为了教导她不在失踪，每日白天她都能够见到他，这样就足够了。可是这样真的就足够了么？
其实她，想要的更多。
“在仙界大比之前大师兄决定让一批弟子下山历练，明日便是启程的日期，你还从未离开过霊虚，这段时间你的修为也长进了不少，也跟着一起去吧。”略微停顿了一下，慕瑾辰又补充道，“此次由随风领队，骆音也会去，你们之间很是熟稔，一路上他们自然会照应你的。”慕瑾辰淡淡扫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少女，影儿真的长大了，是该让她出去看看了，原本是想自己带她出去的，如今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林寒影低头紧抿双唇，这是要打发她出去么？原来这三个多月那样认真的教导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个。林寒影心底凄凉一笑，再抬起头时已是笑靥如花，只听她恭恭敬敬的对着慕瑾辰说道：“是，仙尊。”
慕瑾辰被这个笑容慌了神，但是他控制的极好，林寒影根本没有察觉。想了想，慕瑾辰又道：“你还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此次下山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如今妖魔二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你们随时都可能碰到他们，临行前我便送你一件称手的兵器防身吧。”说罢慕瑾辰抬脚朝莀葶苑外走去。
林寒影心中暗下决心，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作多情！本就是少女懵懂的心事，想来那人近来的态度，该是发现了。他既是希望这般，那就顺了他的意好了，本就是云端和污泥的区别，那样高贵的人岂是她可以接近招惹的。原来这段时间的快乐竟都是假的，呵呵。
锁尘殿有一间独立的阁楼，里面所藏皆是这几百年来慕瑾辰游走六界收藏的奇珍异宝，种类颇丰。慕瑾辰从来没有限制林寒影在锁尘殿的行动范围，不过这间阁楼她还真是没有来过。
“平日里我教你剑法也没问过你喜不喜欢，只是历练在即你就暂且选柄剑吧，等你回来后若是不喜欢再换其他的也可，总归有得是时间。”慕瑾辰指着左边一排宝剑随意的说道，他想若是影儿不喜欢学剑等她历练回来再教她别的好了，终归他们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我喜欢，不需要换了。”林寒影抬头坚定的看着慕瑾辰。
“唔，这样也好，若是你要学别的也不方便，怕是还要另找人教你。”慕瑾辰虽然算得上是样样精通，但是还是剑法更胜一筹，若是换成其他的他教起来也是个问题。慕瑾辰说者无意，但是他身旁的听者却是有意。
林寒影心中悲哀，他竟是防备成这般，恨不得把自己推出去。今日要是说不想学剑他就要把她扔给别人教导了吧！心底一阵苦笑，林寒影敛了满心的惆怅走到那一排摆剑的架子边仔细的看起来。慕瑾辰的藏品没有次品，每一件都是瑰宝，只是此刻林寒影心不在此，就在她想随意挑一柄了事之时她的目光一顿，被一柄剑吸引了过去。
慕瑾辰寻着林寒影的视线看去微微露出了惊讶之色，没想到竟然是这柄。
那是一柄紫柄紫鞘的宝剑，难怪会被她看上。这柄惊梦剑从前也是他惯用的，只是后来他修得上仙之后就很少出剑了。惊梦剑剑长二尺六寸，精巧细致倒是更适合女子使用。
慕瑾辰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架子旁，略略犹豫了一下终是取下了惊梦剑，宝剑横握在手转向林寒影面前道：“可是喜欢？”
“恩。”林寒影魔障般的盯着慕瑾辰手中紫柄紫鞘的惊梦剑点头称是。
“那便是它吧，此剑名为惊梦，虽没什么名气，但也算是名品，极富灵性，你要用心相交。”慕瑾辰低低一叹后像林寒影介绍道。
听到这话林寒影恭恭敬敬双膝跪地抬起双手接过惊梦剑：“多谢仙尊。”
林寒影的行为显然大出慕瑾辰所料，不就是送了一柄剑予她么，至于行如此大礼么？慕瑾辰蹙眉，片刻才嘱咐道：“今后你定要惩恶扬善，泽济天下，切不要辱没了这柄宝剑。”
只是怕她辱没宝剑么？慕瑾辰的无心之言再次深深的刺激到林寒影敏感的内心。如今的林寒影说她是草木皆兵也不为过，慕瑾辰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林寒影依旧规规矩矩的跪在慕瑾辰面前，颔首说道：“是，影儿定不会辱没了仙尊所赐的宝剑，辱没了霊虚的盛名。”林寒影微微的扬起了头，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慕瑾辰，眼中一片坚定，“更加不会辱没了仙尊您的威仪。”
“去吧。”慕瑾辰挥手示意林寒影退下，心中略感不悦，这孩子今日怎么说话字字带刺，句句藏锋。
“是，影儿告退。”林寒影对着慕瑾辰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明日你直接离去便可，无需再来道别。”慕瑾辰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儿的林寒影又加了这么一句。
他这话倒是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可是林寒影却不会这么认为。
林寒影站在门口的背影僵硬了一下，背对着慕瑾辰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头也不回的答道：“是。”
慕瑾辰，你就这般的不想见到我么？教完了法诀就这样着急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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