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意外来客
书房里陷入安静，卿落落的院子倒是热闹起来，完全没有因为阴沉的天气而变得阴沉。
卿落落悠闲地坐在房间里和裴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两人谈论的人却是卿落落之前避之不谈的小落落。
“你知道小落落喊我什么吗？”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卿落落摇头。
只见裴钰抿嘴一笑，眼睛忽闪忽闪，又是得意又是窃喜地开口。
“未来姐夫！”
说完，裴钰勾起嘴角，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卿落落眨巴眨巴盯着他，一眼就望进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同时脑子里回荡着刚才那一声【未来姐夫】
看着他，突然生出一种恍惚。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卿家人更是举双手赞成两人的亲事。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忘了他们曾经说过的合作，说成亲只是权宜之计。
当时非常肯定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只谈合作不谈感情。
如今呢？
“裴钰，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完，卿落落认真望着裴钰，眼里闪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裴钰原本试探性地想知道她对【未来姐夫】的称呼会不会反感，想看看她对他是不是有所改变，哪怕是一点点。
可听到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时，看着她眼里只有好奇和平静，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时，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的一句话就打破他的期待。
从她眼里他只看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跟看见其他人时没有区别。
裴钰扭过头，不去看她，眸色由深转浅，淡淡的失望取代那一丝丝期盼。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谁知道呢？”说着，裴钰朝着她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一声反问把卿落落问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他，却在视线交错的瞬间，若无其事地移开，
但凡裴钰家世普通一些，家族简单一些，她都可能主动。
可惜，身为镇西王唯一儿子的他，享受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富贵，同样需要背负别人无法想象的责任。
越是相处，就越能发现他的每一次纨绔行为背后都别有目的。
就像这一次的被贬，即便他什么也没说，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正是因为他的每一次看似正常的行动背后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她就是再喜欢他也不会靠近。
她想要简单的自由，想要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危机四伏的生活。
这几年过得已经很不开心了，要是嫁人了每天还要防着这防着那，这辈子就完了，她也完了。
果然，她还是适合单身。
想到这儿，想到他的问题，卿落落想了一下，认真说“喜欢我爹那种。”
这一下，裴钰心里咯噔一下，话都不想说了，一颗心变得拔凉拔凉。
卿父！
听说年轻时极为不显眼，长相比较老实，性格有些憨，还有些莽撞。
用他爹说的话就是：听到命令就往前冲的人。
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勇。
干什么都勇。
二十多年前瞧上当时差一点入宫为妃的徐家姑娘，还跌破所有人的眼，真的把人娶回家。
要知道当时的徐兰君是徐家唯一的女儿，养得知书达理，美名在外。
恰逢当时马上就要选秀了，徐兰君正值花一般的年纪，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徐家姑娘一定能入选。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还胆子大到敢在选秀之前把亲事定下。
从定亲到成亲不到两个月，可以说是非常迅速。
成亲之后不到半个月，又上战场了。
他爹都说当年卿父的亲事简直就是一桩奇案事，一个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普通的小将，却娶了京中美名在外的徐家姑娘。
还说这两人不管是从家世还是性格，都显得格格不入。
可这两人自成亲之后，没有红过脸。
说实话，虽然他很钦佩卿父，可不得不承认这位岳父是一位不怎么出众的人。
如今，卿落落却说喜欢卿父这种男子，他能理解，却难以接受。
他没有一点和卿父相像的地方，不管是外貌还是性子，又或是行事作风。
想到这儿，心情就跟今儿的天一样黑压压的，连一丝希望都看不见。
房间里，两人都没心情说话了，心里都想着事儿。
“轰隆隆！”
雷声响起，惊扰正在晃神的两位。
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雨的天，心情愈发郁闷了。
……
裴钰搬到卿家的这一天开始，京城就开始下雨。
淅沥沥！
哗哗落下的雨珠砸落在屋檐下，卿落落站在廊下，伸手接住今年的第一场雨。
自从上次和裴钰聊过之后，两人像是可以躲着对方一样，住在一个府里却极少碰面。
不过裴钰似乎很忙，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每天都会出去。
哒哒哒，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荣玉柔小姐来了。”
卿落落瞧着司琪，有些意外地说“你说谁？荣玉柔？找谁？裴钰吗？”
司琪摇摇头“是荣玉柔小姐，不是找裴公子，过来找你的，还说你要是不去见她，她就不走。”
下雨天特意来找她，还说见不到她就不走。
“小姐，荣小姐好像过得不是很好，瘦了很多，看上去比你小姐你还要憔悴，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和精神气。”
卿落落“请她进来。”
司琪走了，卿落落看着下个不停的雨，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从除夕之后，荣玉柔就像是隐居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元宵节都没出现，完全足不出户，就连一些世女去找她，也没见到。
想想荣玉柔也是挺可怜的，就因为太后早早就想把她许给裴钰，所以一直拖着她的亲事。
如今，裴钰是不可能娶她的，她也在一年一年拖下去，拖到十九。
在邑国，一般十九岁的姑娘都嫁人生孩子了，没定亲的几乎没有。
按照荣玉柔的家世和才情，要是没有这一出，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
看看同样身为荣家姑娘的太子妃，如今有多风光。
但凡荣玉柔不去惦念裴钰，如今已经风光无限了。
可惜……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正想着，雨幕中出现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伞下一个袅娜的身影。
即便走在雨中，即便雨水已经脏了衣裙，那人却没有一点慌张，反倒不慌不忙地轻移莲步。
往上是纤细的腰肢，腰间挂着一个别致的香囊，还有一根流苏。
每走一步流苏就随着裙摆晃动，衬得腰肢曼妙。
仪态万千，身姿袅娜，冰肌玉骨，面容姣美。
即使身为女人，看到这样的姑娘都忍不住赞叹：荣玉柔不愧是太后寄予厚望，亲自教养的姑娘，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气。
……
房间里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冒着大雨前来的荣玉柔此时静静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就是一直盯着她看，像是想看出点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卿落落受不了这安静，主动打破沉默。
“要是你特意过来看我死没死，那么对不住了，我还活着。”
听到这话，荣玉柔终于收回视线，同时幽幽开口“我做梦了，梦到我们小时候。”
“那时，我们无话不谈，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和我嫡亲姐姐都没你亲，也没你了解我，有时候不用我说什么，你立马就能猜出我的心思。”
“那时……”
“那时你说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还说我们要一起出嫁，最好夫家相隔不远，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想见就见。”
卿落落看着荣玉柔一脸怀念的样子，直接打断。
“你要是想叙旧的话，那你找错人了。你们荣家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把当初的情谊挥霍殆尽。”
“要是你这次想用旧情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那么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我和你们荣家，没有和解的可能，我和你更没有。”
荣玉柔停下来，望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还带着一丝怀念。
看了好一会儿，荣玉柔小声地喃喃问道“你恨我吗？”
恨她吗？
无缘无故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不等卿落落回答，荣玉柔开始自言自语“我梦见你说恨我，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你说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活该，说我是遭报应了。”
说着，荣玉柔脸色一变，目露寒光“好了，不说废话，该说正事了。”
阴森语气，冒着寒光的眼神，气氛开始变得诡异紧张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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