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魔君,诉说
四周忽而出现了多名失去生机的尸体，他们肉体腐烂，眼珠向上翻着，脚步一点点的向他们移动着。
天上忽而下起了雨，冷风吹过，上邪挑眉…不惧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一人！
两人不知疲惫的击杀，身上沾满了腐烂的气息，二人同时凌空而起，却不料强大的法术直压着他们而来，在半空中踩空，落下悬崖。
华弦身体凌空立马侧越过去，抱住身边的人拥在怀里——矢龙剑紧紧的插进石壁，因为惯性还往下掉了片刻。
执笛之人冷笑一声看了眼悬崖下面，一片深黑，他此行的目的达成，现在只需要收起笛子，带着这群尸体离开就算功德圆满，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上面忽而空寂，静的不像话，冷风吹过这光滑的崖臂上，因为二人同时受力，没有法力灌注的矢龙剑竟也承受不住向下一直掉落着。
华弦一笑眸子里是惊喜和欢乐，他说:“阿暖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同生共死的战斗过？你看你偏偏还要与我打这样的赌，现在落成这般模样。”
上邪不语，眼里有一丝复杂的情愫，像银河之上的星子，流光溢彩又寂静无声，突然她眼神如剑的看着上面，攀爬而来的数条吐着红杏子的蛇，虽然咬他们几口也无事，可是谁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蛇咬？
华弦也发现了，他猛的转身抽出矢龙剑，凌空旋转将上邪紧紧的拥在自己怀里，快速的向暮色中掉落。
他忽而一偏将上邪往旁边带了带，一条跟着掉落的有手臂粗的蛇咬在他腰间，上邪眸子一暗用手中的剑将这条不知好歹的蛇切为两半。
鼻翼之间充斥着的全是华弦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却真实存在的薄荷清香，恍如十万年，今日真实的紧。
魔君的心中一颤，扣住华弦的手臂将他扯了出去随即二人重重的掉落在一片虚无之中，纯粹的黑色。
纯粹的黑色让上邪忽而镇定了下来，这般熟悉的虚无，没有白光的存在，多像三生海下的那片黑渊之地。
华弦说的对，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同生共死这般随意的拼杀过了，荒蛮真是一个奇异又相逢的地方。
上邪也当真狠老实巴交的封印了自己几十万的法力，搞得自己现在这个落魄模样，天明就好了，当晨光刺破云层的那一瞬间就好了。
现在做的只是需要等待。
或者说需要熬！
华弦隐在黑暗里，只有淡淡的呼吸才能确定她的存在，他坐在那里默了默才向另一方走了几步。
他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不能怪他这般小心翼翼，是他根本没有立场再和她有什么牵扯！
脱下她的外袍上面全是血迹和让人呕吐腐烂的气息，他也脱下自己的外袍甩在一旁，按着刚才的记忆摸上了她的伤口，撕下自己里面白色的裘衣仔细的为她包扎起来。
待处理到自己伤口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什么掏出她怀里的一方手帕淡定道:“阿暖我借用一下。”
看她没有说话，他随意的裹在自己腿上的一处伤口……想象着白色的帕子瞬间成了红色，随即笑了起来。
幼稚的天界少主！这番行为上邪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她现在不知怎么来拒绝他。
他开始一点点的赖在她身边，无论她怎样疏离或者冷着眉目，他都当看不见一般，即使二人在这之前才争锋相对过，他总有本事当那事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样的华弦如同十万年前的她。
只是没有她那么不要脸！
他还顾忌很多，他存着爱意和愧疚，也存着担心和害怕。
淡定的魔君心底终于有了一个不耐烦的人……或者说烦忧的事。
虚无的空间里沉默相待，华弦还是先败下阵来开口:“我们拥有一样的人头，刚刚算是平局。”
他们各自杀了十一人，没有谁输谁赢，最后一个共同的目标还将他们打到这虚无的空间里来。
上邪心思流转刚刚她的确有些恼怒，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问:“你觉得该怎么样？”
“陌连是你侄女的丈夫！”
华弦劝慰道:“他们刚刚成亲的时间在天上算来还不过一天光阴。”
闻言上邪嗤笑:“那又如何？她是魔君公主，杀了陌连魔界还有千千万好儿郎等待着她。”
“而且本座行事还需看她眼色？”
华弦心底生涩，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他眸子里暗了下去终究开口:“阿暖无论魔界有多少好儿郎她喜欢的只是我二叔陌连，就像当初喜欢着我的你一样，你何必强人所难！”
杀气尽显，上邪忽而伸手掐住他的喉结，他看不清她的眸子也看不清她这个人，一片虚无，只是她手心的温暖如此真实的传了过来。
“你再说一遍试试？”
如果有光，就能看见她现在的眼圈是红的，狰狞着的，带着魔该有的恶气和杀虐！
华弦毫不慌乱与畏惧猛的扑过身子压住她，手脚缠住她，上邪伸出腿狠狠的踢在男人的腰侧，华弦闷哼一声没有放手，随即咬在她的脖子上，执念般的，深深地……流出了鲜血。
属于她的血一点点的流入他的口中，腥味深重，她忽而不动了，他也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没有多余动作。
“华弦知道这虚无吗？这样暗无天日、无风无雨、无其他任何的生命，没有生机死气沉沉就是这样的黑渊之地，我生生的待了十万年。”她突然开口。
华弦震惊双眼圆睁，他想象过虚无缥缈的地方，他也预料到了，可是如今亲身感受又是不一样，何况说出这番话的她如此平静。
“可是就是这样我也不怨你，但是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暮沉？你可知道在我一万岁的时候我便认识了他？他视我为好友，宠我疼我，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
上邪声音颤抖着，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我知道不是陌连一个人的错，错就错在他不懂变通的一心想要救我，可是我现在能怎么办？我该找谁报仇？我该将这种情绪向谁发泄？”
“你们天界欠我两条命啊！”
“当初你如果要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场，也许现在我还不会如此难过，暮沉和少黔也不会死，可是你偏偏用了我给你们的镇魔之宝将我打入深渊，那么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办呢？”
华弦痛苦难耐，一时失语两人终归沉默，华弦泪流满面，面对她的质问他还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崩溃。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虚无的空间里泛起了一层白光，华弦起身看了眼，瞬间白光消失顿时出现了大量带着灵力的箭，像雨一样密集而来，华弦惊恐忙抱着上邪拥在自己怀里。
箭雨全刺在了他背上，密集不透，这一刻华弦反而笑了，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受伤。
见到此景，上邪心口发冷，她抽出玉光剑迎了上去，不过一瞬箭雨消失，他们瞬间掉落在深谭之中，上邪扯着华弦折断了他身上的箭尾骂道:“你这个疯子！”
掉落在寒水中周身冰冷，华弦虚弱的笑了笑说:“我们误入了阵法。”
上邪点头，这悬崖之下是一个周而复始的阵法，所经历的情景会一直重现！
水草缠住他们，她用剑划开，没有法力相护他们在水里待的越久越需要空气，怕是知道这一点，上邪带着华弦快速向上游去。
到了岸边上邪将他先甩了上去自己才爬上去，看了眼渐渐泛白的天色，再坚持半个时辰法力就会尽数回笼。
华弦背部上大大小小的伤，就连腿部处包裹的白手帕也因刚被水草缠住最终掉落在潭水里，他想起刚才的情形竟取笑道:“堂堂魔君的游泳动作竟这般难看。”
“……”
上邪坐在一旁沉思闻言斜他一眼，她的确不太会游泳只会狗刨，平常都是法力在身会游泳又有什么用？
她起身过来拔掉华弦背后十几根断箭，血流不止，这如若是一个凡人早就失了生命，上邪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这血先流着吧。”
华弦嘴角勾了起来，声线轻笑道:“你真狠心。”
这语气就像刚刚在虚无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二人从未有过芥蒂！
语落，他们坐的地方瞬间消失，在寒冷的潭水拥裹着自己的时候，上邪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账东西。”
她快速在水下寻找华弦，尾鱼在身边摆动，她视线快速在周围扫荡，竟不想他被一堆水草裹住昏迷了过去，她何尝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时候。
她连忙下去拥住他，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气息相度，华弦这才醒了过来，看见此景他一愣，快速伸出手扣住她的脑袋，使劲摩擦撕咬，企图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去。
露达水面，上邪一巴掌打了过去大骂:“混账！”却只见后者声音淡淡坚定道:“阿暖是你先吻我的。”
这一舜，魔君无言以对。
今夜的魔君，情绪波动很大，不再淡定，有了生的气息。
天空金色的朝阳席卷而来，泄在了潭水上，周而复始消失的潭水和箭雨在魔君深厚的法力下成了碎片。
隔空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魔君变幻出一套衣袍给自己换上，看了眼华弦她顺手挥一挥衣袖道:“今夜这事就此作罢。”
华弦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袍子，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相较于刚刚好了许多，有些腐烂。
他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二人瞬间离开了这个地方，朝阳金色的光芒依旧，照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广安看他们回来，终于放下心回房休息——昨夜一战已显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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