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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魔君,跳舞


  在荒蛮街上遇见她的时候,她便知这姑娘定非凡人,所以打着喜欢广安的借口赖上了她。

  她一步一步的算计着眼前的人,她却心思通透的任由她计算。

  这该是多么的心大和不在意?

  上邪笑了笑,眸子生辉、流光溢彩,她说:“或许我会。”

  “如果你能帮我看一个人的心那该多好!”卿苏突然说道。

  她摇头,悲悯道:“真相要你自己去看、去感受,卿苏你的心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你自己还没有看见。”

  卿苏突然泪流满面,哽咽道:“姑娘你可知我爱他十年,可知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可十年过去他却仍旧当我是他最好的一把利剑,到现在我想离开想让他重视一点。到头来却发现越来越回不去了,他竟然派人一路追杀,让我狼狈至此,逃到荒蛮无所依靠,姑娘你今日听见了吗?他还吩咐属下要打断我的腿!”

  “我为他卖命十年,在他心底也不过如此,也不过如此。”她缅怀着,看她这番伤感,上邪心底也有了难过,她也孤寂了十万年光阴。

  不会劝慰人的魔君终究说了一句:“凡事不要太过执念。”

  闻言卿苏问:“姑娘如今多大?”

  “……”

  这个年龄问题,魔君有些心酸,和面前这才二十多岁的姑娘比起来,她的确是老祖宗的级别了。

  她缓了缓轻微道:“今年的话约摸二十二万余岁。”

  卿苏停止哭泣,眼圈红红的看向她,上邪再次说:“二十二万岁。”

  “姑娘我也二十二岁。”

  “二十二万、岁!”

  上邪纠正,颇感无力。

  卿苏惊异,随即讽刺道:“我这一辈子左右不过百年,最美好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年,而我十年都花在了一件事上,姑娘我怎么可能不去执念?”

  上邪沉默,窗外的光遗漏了进来,落在这个暗沉的房间里,她起身看了眼窗外欲滴开艳的红梅,迎着雪花坚强自持的盛开。

  她终归什么都没说,忽而消失在房间里,卿苏的未来大致她能看见,具体会发生什么她也说不准。

  知天命,知吉凶,知人心,也是只能知别人的,可魔君知道,别人并未包括华弦,她看不透他的心。

  不光是华弦,上邪发现,就连昨晚初遇,今日再遇的那男子,她也是看不透的,所以知人心也并非是绝对的,在合适的地点做合适的事探窥合适的人心。卿苏为凡人,心思较为脆弱,所以她一眼看破。

  下一个瞬间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想起昨日给了壳传的水信,却还没有动静,难道是被阿娘发现留住训话了?

  今日莫斯差点说漏了嘴,堂堂魔君和他上街却随着他蹭吃蹭喝,这事说出去上邪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魔君不知,这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在座的几位除了知道真相的莫斯傻点之外都是心思通透之人,华弦的一番解围只是欺了她一人的心。

  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卿苏只能是莫斯,她习惯了莫斯这个身份,完全放弃从前的信仰也是不容易的。

  她还爱着那个追杀她的男人。

  她的心还在效忠!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天色渐渐的笼罩了下来,沉木桌上的琉璃盏自动点燃,幽黄的光芒照亮了方圆一丈,少许落在上邪的侧面上,隐晦不堪。

  她盘膝而坐收起灵力,忽而睁眼,徒然几缕紫色的细小光芒强盛的在房间里乱串,直直遮住了琉璃盏的幽黄,上邪轻微吐出一口气,起身。

  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暮色苍茫,走廊上挂着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落在红榆树梢上淡淡的摇曳。

  只这一眼,房间里而立的身影立马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荒蛮之地的一块土包上。

  上邪脚踩着很小的一块土包,望了望面前连绵起伏的坟墓,在暮色中泛着幽暗的蓝光,声声悲戚的声音传来,刺耳扰人,她向前缓缓的走了过去,行至一块被翻开的坟墓。

  黄色的土刚被翻过,泥土潮湿、新鲜,如同一朵盛开的暗夜之花,魔气流了出来,上邪嗤笑自言自语:“被埋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安生。”

  她将手放在墓碑上,细细的摩擦,修长的手指也沾上了阴冷的气息,眸子里却散发出琉璃般通透幻霓的光芒,她笑了笑未曾有过动静,被翻开的坟墓尽数倒退,恢复到原状。

  魔君缓缓步行走过长长的坟地,发上落了许多雪花,寒冷的气息入了头皮,忽而她回头看着刚才那一座坟墓,越至半空,跳起了魔之亡舞。

  魔之亡舞,魔界最高的舞步,为超度为安抚也为尊敬。

  伸手衣袖飞舞,紫发飘散幻舞,四周都静寂了下来,就连雪也奇迹的凝固在半空,这里的时间停止,坟地之上泛蓝的幽光齐齐聚集在这女子身旁、衣袍之间,眉目带了郑重的庄严,眸子里黑的纯粹幽暗。

  大约半刻钟魔之亡舞结束,上邪看了眼那墓碑,没有任何笔画,是一座无名碑,坚硬的石头经过日月风雪时光的吞噬,破碎不堪。

  上邪笑了笑,眉梢带着冷意,她轻声细语道:“赠汝此舞,乃父君意。”

  下一瞬间便消失于天地之间。

  天地初始之时,世间混沌,有一正一邪两大个体,因为年代久远,以至于到如今,问起六界传承史也是难从考究。但上邪知道她自身就是邪的后代,邪教养出来的孩子。

  而这一派唯独父君这一条线最为纯正,魔君本源为浮生花,一朵黑色盛开在魔界妖艳杀虐的浮生花。

  黑色为正,为邪。

  而她也的确杀虐,几次仙魔大战下来她手上沾染的血是她这一生都洗不清的,但习以为常她自认为两派相争,都无对错,谁又能说天界从未杀她魔界儿郎呢?

  浮生花为本源,魔君掏出这一朵盛开在坟墓又被她偷取回来的黑色花朵,她竟有些惆怅。

  黑色浮生花极致诱惑又极致颓靡,缓缓在上邪面前转动,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瓣刺破了她的指尖,血红的珠子被它吸食殆尽,暗自生光。

  上邪笑了笑眉目带着冷意,黑色的眸子里倒印出它的模样,她伸出手任由它吸食,毫不在意。

  桌上的琉璃盏光芒灭了下去,徒而许多紫光在她周围浮现跳动。

  上邪收回手轻轻道:“作为一朵花朵,作为一朵无用又丑的花朵,你倒真是贪吃,真是丢脸。”

  黑色的花因为吸食了她的血黑的更加纯粹,似乎能听懂她的讽刺,它晃悠着几朵花瓣抗议。

  上邪看它那样一巴掌拍了下去,顿时它从空中跌落委顿在桌上。

  “真是轻狂,竟敢给我摆谱!”

  一声低语消散在空气里。

  天鸿时,莫斯便大大咧咧的踢开她的房门进来,看见她侧躺在里面连忙过去稀奇道:“姑娘你听说了吗?昨晚院子里死了一个秶童。”

  上邪无动于衷,莫斯道:“真是奇怪,秶童身上毫无伤口,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秶童面上更没有一丝挣扎的表情,死去的很安详。”

  刚听说这件事他就匆匆从广安身边跑来找她看热闹来了。

  上邪起身淡淡的哦了一声,视线落在还委顿在桌上如同枯萎一般的花上,黑色的花瓣没有光泽,皱皱巴巴的,她想应该昨晚一巴掌把它的脾气给打了起来,倒真是执拗的性子。

  它的性子执拗,魔君的性子更是执拗,最看不惯自命清高的!

  “姑娘要不我们去看看?”

  莫斯邀请,她一般都是应承的,毕竟在荒蛮也只有靠这样来打发时间。

  在出门之前,上邪轻点手指,一滴血落在了桌上,鲜红的珠子来回滚动瞬间让它振奋起来。

  它扑上去,珠子闪躲,一番追逐它一无所获,莫斯看见没有大惊小怪,反而抽出背后的剑,用剑柄去捅了捅,看它突然委顿在桌上,实在有趣。

  莫斯笑容满面的跟在上邪后面出门,昨日刚下过雪天空一片惨淡,白晃晃的没有一点光泽。

  到达秶童生活的院子,华弦、广安、原祁还有一众长老都在,他们听见脚步声统一的看向她们。

  莫斯不好意思的微蹲着身子跑到广安身边去,这才松了口气。

  魔君淡定的走到华弦旁边,沉默。为何是走到华弦身边?因为这里面唯独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个莫斯是纯粹看热闹的,打酱油的!

  华弦眸子里带了笑意没问什么,看了眼她腰间锦稠上挂着的两块墨绿色玉佩便收回视线。

  广安因着原祁在这里,便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放在担架上的已经死去没有生气的秶童,他有些为难:“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原长公子你怎么看这件事?”

  他们也才到这里不久,手下的人刚抬出这具尸体,他们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结果。

  他点着扇子,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问:“长公子昨晚可察觉了什么异常?”

  广安点头,昨晚他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确听到了一些动静,他连忙去了秶童的院子,各类高手都是严正以待,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也松懈了回到房间里,外面夜色惨淡忽而泛白也被他忽视了。

  他如实说了出来,原祁问:“长公子听到了什么动静?”

  广安思索一番,幽咽的笛声断断续续的犹如昨日响在耳侧,带着惊恐和祈求,他吐了口气道:“笛声,不同寻常的音色,像是恶人的哭声。”

  恶人的哭声,犹指忘川河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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