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二章：做出选择
“你说什么？”顾钟国一脸震惊地问：“你说你、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是。”顾乔情绪已经稳定，坚定地回答。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的话，打不死就一刀两断！”
“好，我今天就打死你个混账东西，一了百了！”
顾钟国再一次冲向顾乔。
顾乔没有躲，她好像还在受原顾乔残留气息的影响，对顾钟国带着诸多怨愤，整个人像只刺猬一样，竖起身上所有的尖刺想要与顾钟国抗衡，眼神中满满的仇恨和愤怒，直直冲向顾钟国。
顾钟国看的心头陡然一惊，高高扬起的巴掌，莫名地打不下去，转而指着在场家长说：“向他们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顾乔反问。
“你打了人，这还不够吗？”顾钟国
“你看见我打人了？”
“有人看见！”
“那你亲眼看见了吗？”
顾乔丝毫不退让，就问顾钟国有没有亲眼看见，顾钟国自然没看见，甚至没有听清楚是谁说了一句“可能是顾乔带头打的人”，他就认定是顾乔，此时被顾乔这么一句，他硬是回答不上来。
“所以你就是没看见了？既然你没看见，你凭什么说我打人？又凭什么要我道歉？难道就因为我妈死得早，后妈不待见我，你也跟着不待见我，认为全天下的坏事都是我做的？”顾乔故意把“后妈”二字提出来，加重语气。
从古到今，“后妈”二字里面包含太多太多让人浮想翩翩的意思，比如刁钻，比如虐待，比如阴谋。
果不其然，在场不少人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特别是一些女性，多年的生活阅历与天生的母性，让她们深深知道并且理解“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句话，看待顾钟国的目光带了些许不满，并且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有后妈啊？”
“后妈啊，怪不得这孩子这么野性呢。”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随便长，长好就是造化，长不好是正常现象。”
“那她不是有爸爸吗？”
“世界上有几个爸爸负责的，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啊。”
“哎哟，太难过了，要是我女儿被这么对待，我一定心疼死啊，太心疼了。”
“……”
嘁嘁促促的说话声充斥着顾钟国耳膜，他虽然听不清楚，但是能够猜出大家的意思，都是在指责他。
他无法指责别人，但是他可以指责顾乔，并且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冲着顾乔就吼：“你少给我扯有的没的，你从小就谎话连篇！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做爸爸的知道！”
而对顾钟国的吼骂，顾乔丝毫不惧，镇定地反问： “你知道？‘子不教，父子过’，既然你早早知道我从小‘谎话连篇’，为什么不早早地教育，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觉得很光荣是吗？”
“我有什么好光荣的？”
“既然不光荣，何必编瞎话，给自己找台阶下？”
字字句句有理有据，说的顾钟国张口结舌，又收到家长们不屑的目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精彩。
可是顾乔还没有说完，她心头弥漫着对原顾乔的疼惜，代替原顾乔，郑重地说：“我不知道你从谁口中听说我‘谎话连篇’，我从小是妈妈带大的，你根本没有管过我。后来妈妈离世的当年你便娶了后妈，我因此开始叛逆堕落，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今天既然有那么多叔叔阿姨在场，那我正好证明一下，说谎的到底是谁！”
顾乔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直接震的顾钟国说不出话来。
顾钟国其实并没有和顾乔相处过，特别是前妻死后，他没有管过顾乔，印象中的顾乔任性妄为又头脑简单，没想到今天说话这么有逻辑。
而顾乔看也没看顾钟国一眼，转头看向旁边刚刚处理好伤口的男生，十分礼貌地开口问：“同学，请问你刚才看到是谁在网吧门口打架吗？”
男生一直在围观，没想到顾乔会突然问自己，他早听说过顾乔的恶名，又见刚才顾乔气场全开，心里怕怕的，也不敢说假话，回答：“没、没有看清楚。”
“那是我在打架吗？”
“这、这个我也没有看清楚。”
“行，谢谢。我再去问问别人。”顾乔接连询问四五个受伤的男生，没有一个说顾乔打人，顾乔这才转向顾钟国，问：“所以，你是从哪里知道我打人的？”
顾钟国脸憋红了。
顾乔进一步说：“如果你不相信这些学生的话，那么可以问问我的班主任。”
顾钟国一时接不下话茬。
顾乔转头看向医务室门口：“她来了。”
顾钟国等人跟着看过去，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绾成头发，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神色匆匆的样子，一进来就急急地说起话来：“怎么样？大家都伤的怎么样？要不要再去大医院仔细检查一遍啊？要是需要去大医院检查，赶紧来我这儿登记一下。哎呀，这些高一年级的孩子啊，太胡闹了，在网吧玩个游戏都能打起来，还好学校及时发现！”
“高一年级的孩子？”顾钟国记得顾乔和沈怡宁一样，都是上高二年级的，怎么会是高一年级的孩子呢？他忍不住又问一句：“是高一年级的孩子？”
“是啊。”班主任回答。
“那、那不是顾乔打的？”
“谁说是顾乔呢？”班主任反问，她刚从肇事者那边过来，根本就没有人提及顾乔这个人啊。
“不、不是，以前学校打架不都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次真不是，这次顾乔可能也是受害者，在网吧附近吃饭、走路的同学被伤了不少。”
“那会不会是她指导高一年级的学生？”
“不会，高一年级的学生都不认识顾乔？怎么指导？你是谁？怎么总说我们班顾乔的不是？”虽然顾乔顽劣，她也头疼也烦恼，但不是顾乔做的，她这个当班主任坚决不允许别人污蔑。
闻言顾钟国脸上立刻不自在了。
其他家长也意会了，什么“谎话连篇”，根本就是后妈在背后嚼舌根吧，大家不由同情起顾乔来。熊孩子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或者两个熊家长，看来顾钟国就是那个熊家长，旁观者的目光一道道像是对顾钟国的审判一样。
顾钟国整张脸都臊成了猪肝色，他硬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既然和顾乔无关，那最好不过了，乔乔，我们就回家吧。”他喊的是“乔乔”。
顾乔不买账，也不打算给顾钟国面子，质问：“回家？你不是把我赶出家门了吗？”
顾钟国再次被顾乔噎住。
顾乔记得原顾乔在叛逆期，对顾钟国这个父亲是有期待的，只是顾钟国心里却没有原顾乔，才让原顾乔一再伤心一再自我放纵。
顾乔不是原顾乔。即便是，她也不要和这样的父亲再来往，她目光平静地望着顾钟国说：“不是说过了吗？‘打不死就一刀两断’，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那就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顾钟国气不打一处来：“胡说什么！我是你爸。”
“是吗？刚才污蔑我打人的也是我爸爸吗？真是中国好爸爸啊。现在需要向我道歉吗？抱歉，我不需要你道歉，因为我不会接受，也不会原谅。”
“你——”
“还有，放心，我不会再向你要一毛钱，留着你们的钱，好好养活我后妈和她的女儿吧，我不需要。”说完，顾乔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钟国大声喊：“顾乔！”
顾乔头也不回地向外跑。
顾钟国尴尬地冲大家解释“孩子不懂事”，可是并没有人搭理他，他只好尴尬地逃离现场。
出了门就再也找不到顾乔了，他也不打算找了，心里突然怨起来顾乔，当着那么多家长的面，居然不给他面子！
任性是吧？好！那他就让她任性到底，断绝给她生活费，看她能坚持多久！顾钟国恨恨地这么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一丝痛快，也就不介意刚才的窘迫了。
然而，这个想法却早已被顾乔知道，作为看过半本书的读者，顾乔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处理，顾钟国都不会再给她生活费，这就是剧情。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又一次提醒她真的生活在书中了，一本时间背景是公元二零零七年的书中。
这简直匪夷所思，又确实发生在她身上，她环顾四周，灯光璀璨，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察觉到周围的人都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疑惑极了，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晃悠悠地停在站牌前崭新漆黑的车门在路灯下，像一面镜子一样，她立刻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当即吓的轻呼出声。
一群人齐唰唰地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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