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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梵延。”他颔首微微一笑,“姑娘叫我小梵就好。”

        “哎呀,都一把年纪了,被叫姑娘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江晗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显而易见心里欢喜得很。

        “咳——咳——”

        萧迹再度咳嗽加偷瞄。

        江晗没好气道:“咳什么咳,有病就去吃药,哪凉快哪待去。”

        “你个臭婆娘,我现在就去把你那黑藤拔个精光。”

        萧迹气得直跺脚,像个老小孩似的赌气转身就走。

        在他们开始世纪大战之前,萧悦急忙带着梵延开溜。

        “他们平时就这样,你别介意。”

        萧悦显然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了,见怪不怪地拉着梵延倒腾那群兽崽子去了。

        云棋鱼龙混杂的白敛画阁在喧闹的街市里独树一帜的平静,虽和拍卖行同名白敛却是异常地鲜人访问。

        画阁内的一处隔间,花空沉默地看着眼前三位有着海生特征的逆灵技拥有者,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一位有着鲛人鱼耳朵的少女恬静地等待着花空的发话,代号白鲛。

        另一位代号为流朔的男子则略显焦躁地拨弄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蓝银色鳞片,不时看几眼旁边代号淮魁的壮硕男子。

        路过的凌雾阁元老曲幽蓝饶有兴致地一勾嘴,反复端详着这三个新人,笑了一下:“哟,来新人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玩,可别像陆渊那个呆子一样无趣。”

        陆渊,凌雾阁逆灵技拥有者之一,呆愣不懂情趣的性格让曲幽蓝从头嫌弃到脚。

        花空依旧没说话,看了一眼有着珍珠耳垂的曲幽蓝和与她同来的段书离。

        段书离眉毛一挑,先开了腔:“好玩?你带他们几个出一次任务了不就知道了?”

        “那还是别了,凌雾阁的任务何时轻松过?再带上三个小鬼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曲幽蓝笑容渐收,拒绝地很干脆。

        “容不得你拒绝了,陆渊去陪唐永办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花空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紧蹙了,唐永和阎冷母亲阎若光的往事牵扯到太多物事,调查不太容易,这一次唐永好不容易愿意配合了,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明日就在拍卖行抛售你那鬼面,这两日得辛苦小曲注意那帮人的动向了,不要放他们离开,就地悄然解决掉。”

        鬼面一出,那帮人没点小动作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段书离收了面上那抹漫不经心,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正经的严肃。

        他已经不是当年只能束手无策看着海域沉岛的小孩了,面对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仇敌,段书离面上平淡地几乎要没有人情味了。

        “现在去找唐切,别想太多,从他们盯上海域开始就已经没法置身事外了。”

        花空见段书离陡然紧张起来,便知道他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了。

        那个时候冉玖汐才刚出生,对海域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记忆了,段书离阴差阳错地一次出逃把她带到了前线,来不及回都城送人撤离的花空差点要给老天爷跪下了,一边感叹着海域命不该绝一边把两孩子送上了离开海域的船,再回头时段书离看到的就是海域崩塌沉岛的景象了。

        当时花空无法想象这等场面会对一个九岁的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冲击,段书离看着漂浮在海面的残骸时心里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这或许造就了他常年都习惯带着一副面具的模样,把所有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个寒潭,谁都无法探究那一谭深沉下的真实面貌。

        若非花空知道他所有的经历,恐怕也难看清他的冰山一角。

        他始终不敢想象段书离是隐忍到何种程度才能佯装坦然地和阎冷若即若离地保持暧昧,他更看不明白段书离到底有没有剖出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段书离许久才点了下头,沉声道:“走吧。”

        这一声在他心底沉了又沉,走吧,早就没得选了。

        宫殿紧闭的大门封印着沉闷的空气,若是此时闯进来一只兔子,花空丝毫不怀疑它会被凝滞的人空气噎死。

        “所以你们在百转山没有大动作就是为了这一刻?”

        唐切忽然笑了,可笑容一见即收,眼角带着的丝丝冷意差点把空气冻成实体。

        “让他们的人悄无声息地留在云棋,有了对鬼面人的忌惮,又让他们试探不到分毫,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大胆到对云棋下手。”

        花空看似把好处都剖析了一遍,却唯独漏了一点,这么做也可以保证凌雾阁不受到威胁,能正常实施他们的计划。

        “你在我的地盘上养了把妖刀?”唐切眯了眯眼,思量了下,一下子点出其中的要害。

        “你到底还在云棋干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我可要警告你做事得有个限度,当然,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你自然不会蠢到玩垮云棋,可你拿什么来保证一定能控制得住这把妖刀。”

        “还记得天师的拿手绝技鬼蛊灵吗?他能创造那我们就有本事复制。”

        段书离像是在叙述我吃饭了一样轻松,眉眼里的笑意却不经意间带上了一把刀锋利地剜过他手里捏着的酒杯。

        “每个逆灵者的海生特征就是寄生在他们身体里独属于海域的控制型灵魂。”

        看起来好似做得很轻松,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为此付出了多大的毅力才能从卫琰那里挖过来一点,再花个百八十天来研制改造。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唐切只觉得眼前的人的恐怖之处从来没有这么被放大过,做的全是心惊胆战生死一线的事,却可以风轻云淡到此地步。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云棋站在凌雾阁的对立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公子若是能放开对凌雾阁的一切限制。”段书离笑着顿了下,看向唐切的目光带着几分强势,像是叙述了一件即将成真的事实,“当然,如果再加上云棋的暗探从中配合,我敢断定他们插翅难逃。”

        听到这里,唐切嘴角勉强挂着的一丝笑容渐冷,他都想拍掌称赞这绝妙的计划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迫着他同意凌雾阁在云棋的权力扩张。

        这算是变相的养了头豺狼看家吗?不用担心有人敢侵犯却要时刻提防着这头狼的反扑。

        没过多久,唐切的脸上又重新浮现一个自信的笑容:“好。”

        既然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就绑紧好了,迟早要和那帮人有个了结,倒不如趁现在先打个漂亮战。

        唐永离开了云棋这么久,他也该好好立起自己在世人面前的威势了,这么些年在整顿民生上他自认为已经做到极致了,但在威势上总还是差些火候。

        “那就这么定了。”

        花空像是事先预料似的准备了一个期待的微笑,唐切要的是树立威势,而凌雾阁要的是一个隐于市的商会身份,一个和谐而稳固的交易关系悄无声息地编织着拥有可怕力量的大网。

        正午的太阳灼烈到欲照透天顶宫浮于表面的物事,却怎么也延伸不到深处那阴沉角落下暗生的蛆虫。

        唐永带着陆渊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有人的地方,一路直通卫琰的房间,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进了房间,唐永一回头发现陆渊直愣愣地杵在他身后,不知道该干什么,看得他无奈地扶额道:“要不你去外面蹲着或者待上面,只要藏得住就行,你待在这卫琰难道能贴在你耳边告诉你真相?”

        陆渊:“哦。”

        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一下,迈着略显机械的步伐往回走,看向唐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海螺耳垂:“我可以变进去的。”

        说完,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表演个大变空气,原地就剩下个孤零零的海螺。

        唐永:“……”

        他实在不知道该调动什么表情来面对陆渊了,心里短暂地挣扎了一下,最终无奈地屈服了,弯下腰捡起海螺揣兜里。

        窗外,卫琰悄无声息地凝视着这个房间,不说话也不再往前一步。

        “都是两个半老的家伙了,斗了大半辈子,你还要跟我耗到进棺材吗?”

        唐永隔着一道窗却能准确地对上卫琰不知明晦的目光。

        “那还真是好笑了,阎若光是自愿嫁给我的,你又何曾争得过我?”

        卫琰嗤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唐永面前,顺手轻轻一带,关上了门。

        当年唐永还在建立云棋之时,唐永和阎若光就被世人公认为“神仙眷侣”,阎若光却在云棋繁盛之时,世人都以为他们要喜结连理之时,选择了嫁给卫琰。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永手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内心隐忍的痛恨,卫琰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件事,却执意要将深扎进他心里的刺□□再扎一遍。

        “她明明那么痛恨怪物,却在你和那帮人勾结之时嫁给你。”唐永强行压制住略微前倾想要揪住他衣领质问的手,“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早年阎若光在施救被怪物侵犯的村庄时就立下了救世英雄的形象,对怪物的厌恶自然不言而喻。

        卫琰一再挑衅着唐永的底线:“道理不是明摆着吗?她阻碍了我的交涉,我把她杀了,就这么简单。”

        可事实若是如此,就不会让阎冷随母姓祭奠阎若光了。

        “现在还跟我掰扯这个说法,有意思吗?”唐永意外地平静了许多,“你若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道德败坏,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从你的。”

        “道德败坏?”卫琰哂笑了下,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嚼出了一丝有趣的意味,“所以你自认为清高到足以让所有人倾心是吗?脚下同样是尸骨累累,在你眼里人就高高在上,怪物生来就应该被杀是吧。”

        唐永不以为然道:“和那帮畜牲为伍,替畜牲说话,这不是人会干的事。”

        “你知道你败在哪吗?”卫琰嘴角一弯,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因为你的自大害死了严狱,如今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在畜牲面前连一个人都无法保护,到底是谁更可笑?”

        “卫琰!我不是来和你拌嘴的。”

        唐永大手猛地往前一伸抓住卫琰的衣领,在以为要制住他的瞬间被他侧身一退抓了个空。

        “不如我告诉你个更感兴趣的。”卫琰身子略微前倾,好似要探究清楚唐永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举拿下朝零吗?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光是个月云墨就足以击退他们吧。”

        “他们真正的手段你们都还没见识过呢,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吗?”

        卫琰忽然笑地疯魔:“是云棋。”

        唐永的脸色倏地一变。

        “他们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势力都陷入恐慌,在精神上给予你们最大的打击,把所有人都压垮,告诉你们谁才是这个世界秩序的建立者。”

        陆渊忍不住在唐永兜里动了好几下,惹得唐永陡然紧张了起来,只得先离开再作打算,可面对不可阻挡的恐慌趋势,他真正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卫琰意味不明的目光静静地注视了唐永远去的背影许久,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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