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猫共舞
纪隆君看着纪凯递过来的铁剑，忍不住又想起从前。
“以前在家里，我有爹娘和叔叔们照顾；在外面，我有好兄弟小凡和小兔子一起玩，谁纪也不敢欺负我。可现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纪隆君望着眼前纪凯那张似乎永远不知愁的脸，叹了一口气。
“哥啊你又瞎琢磨啥呢，怎么老是叹气，你可不能这样，你得抓紧振作起来！别忘了，你还有我俩小弟呢！”纪凯眨眨眼睛说，“对吧，也不？”
纪也不出人意料的点点头，眼神坚定，开了口：“对！你还有我们！”
纪隆君一愣，心道纪凯这小子莫非会读心术不成？他忍不住笑了笑，是啊，还有两个需要他照顾的跟屁虫弟弟。想要照顾好弟弟，看来光能打还不行。
他从小在矿城长大，最远也就到过柳树林尽头的芦苇滩，学武，去哪里学？忽然一个福至心灵，纪隆君想起了自己曾经害怕过的那些猫妖！
“既然没有武师可拜，我何不抓些猫妖来练武呢？”
纪隆君仿佛困境中看到了一缕阳光一般，猛地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去，纪凯和纪也不愣了一下，不知道纪隆君想要做什么，只得跟着跑。
山猫天性机敏，动作又快，想徒手抓到山猫可真是难上又难！纪隆君深知这一点，心想准备工作还是要先做好。想到这纪隆君又猛的停下脚步，回头冲纪凯和纪也不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就算没人教咱们练武，咱们也可以自学成才！对，自学成才！咱们抓几只山猫，就用山猫来练本事，怎么样？”
纪凯和纪也不也赶忙刹住脚，纪凯不清楚纪隆君到底想表达什么，反正是信心满满：“哥！随你想什么法子，反正我和也不听你的！”
纪隆君又开始踱起了小碎步，边想便问道：“可不好整，可不好整……嗯嗯，咱们真要对付猫妖的话，须得……嗯……对付猫妖，那你俩怕不怕呀？山猫可是很凶残的！”
纪凯一脸坏笑：“你以前被猫妖吓尿过都不害怕，我和也不当然不怕！”
纪隆君一听，登时停下脚步，转身瘪着嘴巴狠瞪纪凯道：“大凯！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不然我不带你们玩儿了！”说着，看向纪凯身后的少年，“也不，大凯以后要再提这个事你直接就踢他屁股！他要敢瞪你一眼我揍他！”
纪也不觉得有些尴尬，傻傻笑了一声。
纪隆君见纪也不都笑了，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又往前跑。树林间一时充满了孩子们你追我赶的吵闹声。
纪隆君胸有成竹，三兄弟说干就干。他们跑到河边到处搜罗渔民们废弃的渔网，把埋在沙土里、沉在河滩底，或是缠在树根上的一块块破渔网都整理了出来。
纪凯喊道：“哥！这里有个大家伙！好大一张，不过破了好几个洞……”
“要要要，继续找！”纪隆君头也不回的高喊。
“哥，这里有个……哎呀不行，一扯就烂了。”
“扔了扔了，继续找！”
三人忙活大半天，终于搜集了足够多的破渔网。纪隆君又用这些渔网里三层外三层缠成了一张大网。做完捕猫网，纪隆君又吩咐纪也不用草藤编好几个笼子，用来装山猫。
捕猫工具基本完工，各种高科技器械一应俱全，纪隆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吩咐道：“大凯、也不，咱们拽一下捕猫网试试，记住，要使劲儿！若是没问题，一会儿就开始下黑手！”
三兄弟分由三个方向，使出吃奶的劲儿拖拽，渔网纹丝不断。
纪凯兴奋道：“哥！真厉害！这网子够结实，就算是头牛也绝对挣不脱！”
纪隆君也无比高兴：“不错不错！没想到咱们手艺这么好，妥了！现在真是万事俱备，只欠……那个什么刮风，走走走，咱们抓猫去！”
凭着之前被猫吓和打猫妖的两次深刻印象，纪隆君带弟弟们在偌大的柳林里东转西转，总算找到了猫窝。纪凯和纪也不拿着刚做好的捕猫网藏在猫窝的一端，由纪隆君提着铁剑偷偷潜行至另一端。纪隆君已经偷偷侦查确定，里面还是那三只花斑大山猫，只是这次它们都在睡懒觉，没有吃鱼。
纪隆君给不远处的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我最厉害我最凶猛我什么都不怕！”猛地窜起，嗷嗷叫着就冲进了猫窝里！
“杀啊杀啊！冲啊冲啊！”纪隆君大叫着手里一把铁剑左砍右挥，把草窝里的山猫吓得“喵呜”惨叫着到处乱窜，躲着纪隆君就往外跑！
纪凯和纪也不看准时机，同时扯开渔网，一下子兜住了两只大山猫！那山猫呲牙咧嘴爪子乱挠，把纪凯和纪也不吓得赶紧松了手。可是山猫越挣扎那渔网缠的越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更是被渔网层层裹着，彻底做了纪隆君兄弟的俘虏。
“哈哈！任你再厉害也是俺兄弟们的阶下囚！小样，还不老实点！”纪凯甚是得意，拿树枝照一只山猫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山猫惨叫着又是一通乱抓，可惜除了渔网它啥也抓不到。
“大凯，也不，做得好！咱们第一次开张就‘大获全胜’！对，完全‘大获全胜’！”纪隆君喜道，“来来来，你俩谁再接再厉一下，把山猫按住了，咱们给它关笼子里。”
纪凯和纪也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伸手去按那正在抓狂的山猫。纪隆君摇头道：“你们啊，真是怂包！这么怂，以后怎么跟我去大千世界闯荡江湖？好吧，看看你哥怎么搞定它的！”
纪隆君说着，先脱了上衣层层包裹住右手，把柳条混合草藤编成的笼子敞开口，然后用铁剑撩开渔网，露出山猫，顺势用右手把山猫推进了笼子里。
那山猫还要抓狂，可惜纪隆君右手裹了几层麻布，根本不怕山猫抓咬，山猫愿不愿意的也只得被装进了笼子。
有了这次成功经验兄弟仨也壮了胆子，如此这般纪隆君三兄弟一口气在柳林里抓了近十只山猫，都关在了笼子里。
“哥，抓了这么多山猫，咱们怎么练武？这玩意会爬树，只要打开了笼子保准一转眼功夫就跑光了。”纪凯挠挠头，不解的问。
纪隆君嘴角勾起神秘一笑，问纪凯说，“大凯，哥自有高招，你那傻瓜脑袋能想到的问题，我早提前好几年都想好了。你俩下过矿洞没有？”
“矿洞？”纪凯和纪也不摇摇头，表示没去过。
纪隆君直起腰来，冲着晚霞伸了伸懒腰，满意的捶捶胸脯，对两个弟弟说起了他的计划：
“咱们用渔网抓这么多山猫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靠徒手抓山猫来练身手！”纪隆君一脸正经道。
“咋抓？”纪凯一脸懵懂。
“当然是用手抓！”纪隆君得意一笑，说道：“以前叫你去矿山你不去，不知道了吧？咱们城的后山是矿场，里面不知道多少年挖来挖去，有非常多条深不见底的矿道。有的矿道早就挖空了矿成了废矿坑，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咱们啊就找那些废矿坑，在那练武，保准别人发现不了！这些山猫也跑不出去！”
“哦？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纪凯奇道。
“我是谁？我是家里的顶梁柱，肯定早早的就去矿上混过了。”
“呸，好不要脸！”纪凯才不信。
“纪凯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施展抓猫神功打你一顿？”
“呃……信，信，咳咳。哥，说真的，你真去过矿场？”
“那当然，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早前有段时间我娘身子不好，我爹怕我在家捣乱我娘管不过来，就带我去矿上玩，还说等我大了让我也去矿场做工呢。那段时间我跟着我爹下了几次矿道，见识过不少废矿坑，所以我知道。”
“哦，原来这么回事……咱们啥时候去？”
“别急，时机还不到，听我安排。”
夕阳西下，三人却没有回家，带着精心打造的超级渔网到小河边，费尽千辛万苦又网起来不少草鱼。熬到天色渐渐黑下来，他们才升起火，在小河边用树枝叉着草鱼烤熟了吃。
鱼烤的很香，又很烫，可他仨忙活一天，实在太饿了，吃的可谓是狼吞虎咽、津津有味。纪凯眼里噙着泪，感动道：“哥，我要给你坦白，我认错！以前我总背着你和也不说你坏话，说你啥也不会，说你又笨又蠢，说你……”
纪隆君反手打了纪凯一拳，骂道：“好小子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背地里说我坏话？”纪凯赶忙求饶，狠狠咬了一口鱼肉，咕哝着说道：“哥，你听我说嘛！那是从前，我这不是给你坦白从宽嘛！以前我不懂事，都是我不好我胡说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哥你绝对厉害，简直什么都会！前段日子我还说想吃烤鱼，今天哥你就给我做了烤鱼，虽然这鱼怪腥的，也没点味道，不过吃起来确实很好吃！哥，我纪凯今天谁都不服，就服你！”
说罢，纪凯又是咔咔一顿猛嚼，中途还灵巧的吐出来几根鱼骨刺。
“哎，我弟啊，你还别说，今天这感觉还真特别。要放以前，这黑灯瞎火的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待着，吓也吓死我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啥，有你俩在，我感觉我一点都不怕，周围就算再黑我也不觉得害怕！真是奇怪！”纪隆君也一番感慨。
“哥，你知道这叫啥不？以前书院先生说过，这叫……那什么，兄弟齐心，无比锋利！对，就是这个意思，今天就是这样，我也觉得咱们三个在一起，走到哪我也不怕！”纪凯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哇……呜！”突然身后一声尖叫，纪凯一个激灵，“妈呀！”一声跳了起来，待回头一看，却是笼子里那些猫妖闻到烤鱼的香气忍不住叫唤起来，这才恨恨的踢了竹笼一脚，又坐下继续啃鱼。
纪隆君和纪也不哈哈大笑，纪凯这回吹牛又出糗了……
填饱了肚子，夜也深了。兄弟三个借着月光，提着笼子奔了矿山。这要放在半年前，别说夜里进矿区了，他们仨就是出个家门都害怕。但是今日不同往昔，就像纪隆君说的，胆子突然大了。
纪隆君三人来到漆黑一片的矿区，绕开了有侍卫守夜的厂区，直接钻进了面积颇大的开采场。面对黑暗中怪兽一般张开大嘴的矿场，纪隆君不禁也脸色微变，裹足不前。
“哥，你怕了？”纪凯悄声问道。
“不是，哥早就忘了什么叫怕，哥的胆子已经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大了，我弟。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先生曾教过的一首诗歌。”纪隆君义正言辞道。
“切，少忽悠人，明明是怕了，我看你腿肚子都哆嗦了几下。”
“胡扯，我那是酝酿情感。如此夜色，不吟诗一首，怎对得起我纪隆君在书院认真上过的一堂堂文化课？”
还别说，纪隆君抬头看天，还真突然想到书院先生曾吟诵过的一首诗。
先生说，那是他年少时游历北境，听一位传说中的汪姓江湖浪人所吟唱。只是先生诵读时纪隆君听不大懂，只是觉得诗是好诗，就特意记在了心底。
这也是纪隆君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几首诗其中之一。
“哥，吟来。”纪凯笑嘻嘻道。
纪隆君摇头晃脑一番，把对矿场和将要下进去的矿道的恐惧抛在一边，认认真真的吟诵道：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
望着那灿烂的夜空，
我会感到那里充满了，
太多的梦想。”
纪凯瞠目结舌，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纪隆君。
然而此时的纪隆君一手提着竹笼，一手抚在胸口，脑袋轻轻扬起，月光有如银色的瀑布，洒了纪隆君一身。纪凯永远忘不了这一晚的纪隆君，这是他十几年来从不曾见过的纪隆君，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附体在纪隆君身上一般，让纪凯忘了时间，忘了地点，仿佛这整个的世界里，只有纪隆君。
他半晌才问道：“哥……你这、这、这……”
“别吵，后面还有！”
“喔喔！”
纪凯和纪也不无言的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纪隆君和往日完全不同。他带领两个弟弟靠自己双手吃饱了饭，抓到了以前怕得要死的猫妖，又大半夜来到这黑漆漆的矿场。
要知道矿场可是死过不少人的，以前别说晚上来矿场，就是去院子里撒泡尿纪隆君兄弟都怕黑不敢独自出去。
今夜的纪隆君，几乎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人都趋近于完美。只见纪隆君仰头望天，星光都投进了眼眸里，他嘴里默默吟诵道：
“告诉自己生命就像一场，
就像一场比赛，
不争取就一定会，
一定会失败。
不愿再等待，
我不会再失败，
我要赢得这场胜利，
即使一切都不存在！
我要成为你的英雄，
带着我的梦想，
你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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